他不能死。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从小,他们一起长大,在复杂的皇室里,他们的情谊超出权谋算计、勾心斗角,没有权衡利弊、勾结党羽,甚至比八个皇兄的情谊还要深厚。
“父皇……”
她坚信秦牧羽是冤枉的。
“父皇……”
烈日当空,她今日连水都没喝一口,心急过度,眼前阵阵眩晕。
她捏紧指尖,极力的强忍着不适,坚持不懈的看向御书房,只盼着父皇召见,重查此事。
福公公劝了几句,实在劝不住。
只能道:“小安子,快给九皇子撑把伞,这么大的日头,可别晒坏了。”
“是。”
楚狸跪在硬邦邦的砖石上,双膝磕得将近麻木,第一次觉得时间那么难熬,每一分、一秒,都关乎着性命生死。
御书房内的声音争得激烈。
国公府力求皇上下旨,处死秦牧羽。
秦将军以毕生所建立的军功作担保,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革去官职,抄家流放,也要保住儿子的命。
国公府岂会甘心?
嫡长子之死,一来,有损颜面;二来,长辈心痛;三来,培养一个嫡长子,耗费了数年心血,投入了无数物资,到头来竹篮打水,若不处死秦牧羽,万万咽不下这口气。
楚皇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更棘手的是,刺死方海洋的凶器,是秦牧羽的配剑。
一个时辰过去。
两个时辰……
楚狸不知跪了多久,汗水浸透了整个后背,发丝黏腻的粘在脸上,脸色愈发的苍白,
“父皇……”
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九皇子,您先回去吧。”福公公实在不忍心,“皇上公允,自有圣裁。”
“九皇子……”
“公公不必劝我,我有分寸。”楚狸声音虚浮,手掌艰涩的撑着地面,唇白无色。
“父皇……秦牧羽是冤枉的……”
“你是他腹中蛔虫,才会笃定他是冤枉的?”身后,男人的嗓音似寒风袭来,所过之处,一片凛冽。
福公公搭着拂尘,立忙行礼:“摄政王殿下。”
楚狸没有回头,微微蜷起痛到麻木的指尖,眼底的憎恨一闪而过。
楚棣迟行至她身侧,扫了眼她狼狈的姿态,薄笑道:
“九皇子与秦少将军当真是情谊深厚。”
“不用你管。”楚狸将头撇到一侧,半句都不想与他多说。
“本王还真能管。”
“你要干什么?”
楚狸警惕而愠怒的瞪着他,“秦牧羽是无辜的,定是有奸人所害,皇叔对我不满,大可冲着我来,不要牵扯无辜人!”
那偏袒的模样,胳膊肘已经拐到了九霄云外。
楚棣迟微微弯下腰,看着她,唇角的薄笑慢慢凝结:“九皇子倒是看得起自己。”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脸颊上,这苍白虚弱的样子,却全是为了那个叫秦牧羽的男人。
“大楚才开国二十年,君心不稳,社稷动荡,内忧外患,这件事无论皇上怎么处置,都会寒了某些权臣的心。”
“他不想得罪人,故而宣本王进宫,让本王来当这个恶人。”
他手指一厉,捏住她的后颈,字句幽冷:
“所以,秦少将军是生是死,本王自然是管得了的,你便好好跪在这里,让本王看看,你对他的情意到底值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