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兰殿内。
温妃遣退了所有宫人,只余母女二人,看着楚狸那平静的模样,心中自然明白什么。
叹了一声:
“当真是四皇子害你?”
“母妃难道不信吗?”
“信,只是你今日所言,一下牵扯到三皇子、四皇子两位皇子,你父皇看你自小不争不抢,才会对你坚信不疑,可等他反应过来,难免不会怀疑你。”
楚狸知道。
这种事做一次、两次,皇上会信她。
若是多来几次,她便成为被怀疑的对象了。
可她也是被逼的。
他们想要她的命,她又做错了什么?
“母妃别担心,我既然敢这样做,心中自有分寸。”
温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道:“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无论要做什么,都不许瞒我,我的位份虽然不高,可你那三个舅舅,也算是争气,他们都在战场上各有功勋。”
将来,若真出什么事,温家必能保全她。
楚狸鼻尖微涩,心头暖意潺潺,感动极了。
舅舅们常年在外,戍守各方,连家中妻儿都顾不上,每次回都,必都挂念于她,连她从前闯了几次祸,也都遥寄折子回都,向皇上求情。
所以,即便温雅两次害她,她也不忍下杀手。
“母妃,我不会让您操心的。”
温妃摸摸她的头,眼中疼惜慈爱万千。
坐了大半个时辰,吩咐宫人好好照顾,温妃这才离开,前脚刚走,苟八后脚来报:
“主儿,四皇子想见您一面。”
之前,楚皇与四皇子说的那些话,楚狸全都听见了。
她只是假装昏迷而已。
“让他进来吧。”
“主儿难道就不怕,万一他……”
“这是昭兰殿,皇上眼皮子底下,他不敢怎样,除非,他母家全族的性命都不想要了。”
“是。”
苟八弯了弯腰,出去传报消息。
很快,楚皓月来了。
来时,他周身阴戾,好像裹挟着风卷残云般,连屋内的气息都冷凝了好几分,那双眼中充满憎恨与不甘。
楚狸坐在小榻上,手臂上的伤并不碍事。
“四皇兄来了。”
“请坐吧。”
楚皓月站定双足,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还请九弟为我解惑。”
楚狸笑了一声:
“我自小愚笨,连姜太傅都说我是朽木,不可雕琢,我哪有本事为四皇兄解惑?”
“你有。”
楚皓月冷笑道,“那枚玉如意,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刺客身上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一直想不明白。
玉如意一直被他好好的收在库房里。
其实,楚狸也没料到,但她心中明白,定是摄政王做的。
先是七皇子楚璟麟,再是四皇子楚皓月,又牵扯到三皇子楚西凌,摄政王这是在借助她的手,将他们一个一个的除去。
她淡声道:“四皇兄收买的刺客,怎么反来问我?”
“我若有这样的本事,也不会被刺杀了。”
“楚狸!”
楚皓月眼中已有怒容:
“你赢了,我输了,大局已定,你又何必再端着这副架子?还想再装到什么时候?还是说这些年来,你扮猪吃虎,装上瘾了,真以为自己纯良无害?”
楚狸眸子微抬,看着脸色绷不住,隐隐有失控之状的男人。
不禁回想到记忆中的他。
温善,虚伪。
人活在世上,谁又不是戴着面具呢?
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免俗,又何必来质问她?
“四皇兄可还记得小时候,”她看向窗外,“那年,我在御花园里放风筝,风筝线断了,我爬到屋顶上去拾取时,你扔了一块石头过来,砸到我脚下的瓦片。”
“当时,我受惊之下,从屋顶滚了下来,后脑勺划开的那条大口子留了疤,现在还在我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