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与我在一起,不怕受人非议吗?”
“与自己兄长在一起,也要受人议论,这些人根本就不配为人,最好祈祷他们没有重病年老的一天,否则,下场定要比此凄惨百倍!”
楚夜离失笑一声,看着她柔美的面孔,一双澄净的眸子漂亮极了,像折射着阳光的宝石,璀璨而真诚。
满腔的恨意在这一刻,似春风拂面般,得到平复。
感到救赎。
“小九,我想喝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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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经过足足两个多时辰的等待,楚皇终于醒来,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着满屋子的人。
御医们、妃嫔们、皇子们、重臣们、宫人们……
乌泱泱一大片。
“朕是要死了么,聚得这么齐全?”
皇后神色乍变,“皇上正值壮年,怎说这等不吉利的话?魏院判说,您年轻时征战留有隐疾,加之近日操劳过度,肝火郁结,内里堵塞,才会吐血。”
楚渊池上前,“父皇,您保重龙体。”
楚西凌道:“还望父皇保重。”
楚皇双眼浑浊,扫视着这一个个的,冷嗤道:
“没一个争气的,叫朕如何保重?”
几个皇子沉了沉脸。
是他们不争气,父皇才召五皇子回宫?难道父皇认为五皇子比他们更争气不成?
可五皇子到底自幼养在宫外,没有受过专门的教育,各方面岂能与他们相比?
欣妃柔声劝道:“皇上,您少操些心,再不济还有九皇子在呢。”
温妃:“?”
皇上在训各个皇子,把九皇子推出来,这不是给她招仇恨吗?
温妃不甘其后,道:
“皇上,八皇子最近可努力,听姜太傅说,他学业大进,想必是着急为您分忧呢。”
欣妃瞠目。
八皇子再努力,也架不住上面那么多皇子联手压着。
“还是九皇子更用功,连日来,九皇子日日都与五皇子在一起,兄弟俩联手,其利断金呢。”
温妃冷了她一眼。
楚皇瞧着二人,阴郁的心思稍微好转了些。
还是这二人肯对他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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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殿。
二人对坐,酒一杯一杯的往腹中咽,许是有些喝高了,楚狸抱着楚夜离哭:
“五皇兄,你好可怜!”
听他说年幼时的遭遇,她已经同情的老泪纵横。
“那些畜生,畜生!我要杀了他们!”
楚夜离的眸子染了酒意,眼角湿红着,声音微哽:“有小九心疼,便都值得。”
“五皇兄心善,可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该做出这等恶意霸凌之事。”
有些人生来歹毒,刻在骨子里。
楚狸心怀不甘。
可,说着说着,不禁想到自己的遭遇,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觉得自己也好可怜。
某种意义上,她觉得自己和五皇兄是一样的人,都有掣肘之处,都受制于人,还怀揣着那么多无奈与不甘。
哪怕贵为皇子,人生也无法顺风顺水,更别为下面的平民百姓更辛苦。
握着酒杯,一饮而尽。
楚夜离捏着酒盏,低声喃喃:“小九是第一个愿意陪我喝酒的人,也是第一个愿意与我亲近的人。”
也是常常来探望他的人。
不禁想起当年,他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待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日,哪都去不了,一颗黑黑的小脑袋探出墙头,趴在上面好奇的看着他。
他以为那是邻家小孩,又是来看他笑话、欺负他的。
可她看了一会儿,竟然送了他一只鹦鹉。
那只鹦鹉会说话,能解闷。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小他五岁的九弟。
听说,九弟顽皮得很,成日上蹿下跳,不爱学习,惹得父皇头疼,又奈何不得她。
可她每次溜出宫,都会从他的清风居路过,时常给他带一些糕点、零嘴,或别的东西。
她太活泼好动了,每次来清风居,都待不住一刻钟,板凳还没坐热,撒腿就跑了。
是他太无趣了吗?
让她感到无聊。
可是,她是那样的骄阳明媚,那么的充满活力,无论春夏秋冬与日夜,都像一只撒欢的鸟儿,精力充沛,令他侧目牵挂。
痛饮至夜晚。
小太监来报,皇上醒了,要见五皇子,楚夜离不得不过去一趟,楚狸独自回昭兰殿。
“我让阿玉送你。”
“不用,我回去不远,知道路。”
她有些醉了,但还不至于神志不清。
离开时,跌跌撞撞。
夜里,脚步踉跄。
过御花园时,小太监急呼的声音穿破夜色:“不好了,九皇子从台阶上跌下来了!”
这边,皇上吐血,刚醒半日,那边,九皇子醉酒,才台阶上跌落,伤至昏厥。
一日之内,接连出事。
暗里的私语声更多了:
“这五皇子就是个灾星。”
“现下,连九皇子也被克了,看九皇子还敢不敢再向着他,除非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任何接近五皇子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昭兰殿。
御医已经来看过了,摔骨折了,医治后,少说也得养三个月。
温妃坐在榻前,守了整整一夜,看着楚狸昏睡的脸庞,担忧的红了眼睛。
怎么会从台阶上跌下来?
狸儿打小皮实,上蹿下跳,怎么会摔得那么严重?
“来人,请御医来!”
很快,魏院判背着药箱赶来,礼才行了一半,就被温妃叫住:“这都一夜了,九皇子怎么还未醒来?”
魏院判上前诊脉。
捋着花白的胡须,连诊了三回,才道:“娘娘莫要担心,九皇子这是睡着了。”
“?”
她担心的一夜未合眼,结果告诉她,楚狸睡着了。
还打起了鼾。
“娘娘,九皇子饮酒过度,昨夜给‘他’正骨时,‘他’吭都没吭一声,想来是醉的不轻,现在酒意稍退,睡的正香,等酒醒便会醒了。”
温妃抿嘴,一时不知所言。
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