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张着嘴,欲言又止:“……”
原本她的心情是很沉重的。
苟八也是一副大跌下巴的表情:“主儿,这……”
“咱们还是快走。”
现在正值下朝,大臣们都要从长街上走,楚狸赶紧走了,大臣们三三俩俩的出来,就看见八皇子在地上扭曲爬行。
若说孩童坐滑板车,倒也好理解。
可他是四肢在爬。
跟狗似的……
众臣见了,个个都睁大了眼,又不敢声张,只能假装没看见样子,若无旁骛的从旁边路过,但心里个个都直摇头:
唉,地主家的傻大儿。
还好会投胎,生在皇家,若是在普通人家,早都被丢到山里喂狼了。
寿康宫。
楚狸来时,太后正在诵经,等了小半个时辰,待她老人家念完这卷经书,才徐徐的起了身。
楚狸过去扶她。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咱们祖孙俩一个老,一个残,这互相搀着的样子,倒有几分说不出的好笑。”
老弱病残,莫过于此。
楚狸笑道:“皇祖母才不老,这神采奕奕的样子,能活一百二十岁呢!”
“这孩子,尽胡说,那哀家岂不成老怪物了?”
太后笑呵呵的坐下,上了年纪的人,就喜欢这些小孩子凑在跟前,欢欢笑笑的承欢膝下。
吩咐嬷嬷去备楚狸爱吃的糕点和牛乳茶。
楚狸给她捏肩,说了些趣事儿,逗得太后合不拢嘴。
待气氛烘托的差不多时,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
“摄政王回都了,皇祖母知道吗?”
太后微讶:“你这孩子,是来试探哀家的?”
摄政王下狱的事,今日一早,她便知道了。
“孙儿不敢,只是摄政王是因为孙儿,才会回都,现在他下狱,孙儿心中不安。”
太后轻拍着她的手背:
“你是一个好孩子,你皇叔那样铁石心肠的人,是真的疼你,你担心他也是应该的,可皇帝这样做,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为了大楚的律法,社稷的安宁,皇帝不得不如此。”
“可皇叔并没有做不该做的事。”
“他违抗旨意,暗中回都,便是不该做的事。”
“可是……”
“小九,你心性单纯,容易被摄政王利用,若这次你觉得他无辜,下次,他便会借着你的幌子,行不轨之事,将来,一切晚矣。”
楚狸怔然地看着她。
就连皇祖母都认为必须严惩摄政王。
她忽然问道:“父皇与皇叔是一母同出的亲兄弟,难道他都不信自己的亲弟弟吗?”
太后沉声:“信,可他身为君王,心系江山与子民,为了江山万代,不得不处置自己的亲弟弟,皇帝才是最痛苦的那个人,不是吗?”
楚狸有些懵了。
话能这么说?
难道害楚棣迟绝了子嗣,也是为了江山?
可当年,他明明年幼,没有危害,他不是很无辜吗?
太后此言,未免太强词夺理了?
“若皇叔心怀不轨,处置他,有理有据,可这些年来,若不是他坐镇南疆,南蛮早就攻入大楚,攻城掠地了,他明明没有错。”
太后怎会不知楚狸的意思?
生在皇家,许多事并不是由谁对谁错、就有理的。
道理往往是讲不通的。
“小九,你只需知道,你父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江山与百姓。”
“可皇叔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江山百姓,这样未免太冤枉了?”
“为了大楚,冤他一个不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