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海青服,双手抄在宽大的袖中,只是那张脸……全是烧伤皱褶的疤痕,从下巴一直拉到脑门,延伸到耳朵,看起来极其可怖。
“你这老东西,可算回来了。”
“下山来讨杯水喝,不曾想你竟不在家。”
老和尚走来,看见牵马的楚狸,“这位是……”
“一位小友。”谢恩鸿放下锄头,“这位是归一大师,天灵寺的师傅,只不过二十年前,皇上去天灵寺礼佛时,不慎走水,归一大师扑上去救了皇帝,才被烧成这般。”
楚狸诧异。
如此说来,他救了父皇!
只不过二十年前,她还没出生,所以从未听说过此事。
“归一大师。”她双手合十。
“女施主,阿弥陀佛。”
归一大师的脸恐怖丑陋,可声音温和,举止从容,姿态儒雅,有一种平易近人感。
不难想象他面容完好时,是怎样的宽和慈悲。
谢恩鸿拉开篱笆门:
“都别站着了,进来说话吧。”
“归一,你来都来了,也不自己开门进来坐,我这篱笆门可没装锁。”
归一大师双手抄在袖中,耳垂宽大,笑呵呵的:
“出家人岂有擅闯他人屋舍之理?”
谢恩鸿摇了摇头,对楚狸说:“他这人就这样,自打我解甲归田,本以为寻了个好地方,能安享晚年,没想到被这人撞见,隔三差五的就来找我谈经论道,烦都快烦死了。”
他端来水壶和杯子,摆在桌上。
“小娃,你先进屋拾掇拾掇自己。”
“嗯?”
她很糟糕吗?
楚狸低头,只见鞋子上沾满泥巴,裙摆和衣袖不知什么时候黏了几十个苍耳,看起来真像被人打了一顿。
失仪也是不礼貌的表现之一。
特别还是在两位长辈面前。
“让谢老将军见笑了!”
楚狸扶着后腰进屋,打水洗一洗。
归一大师扭头看去,“这小娃走路怎么还瘸上了?”
“之前我们过了两招,她让着我呢。”
“你的武功,还需要别人让?怕不是你故意让着她?”
谢恩鸿笑眯眯的喝了口水,没有应话,只是道:“你帮我把窗户上放着的那瓶药酒拿给她吧。”
“你这躲得什么懒,我虽是出家人,可到底男女有别……罢了,罢了,阿弥陀佛。”
归一大师叹了一声,拿了药酒,走到门口,准备背过身去敲门,可扫视的目光忽然从门缝间,扫到女子后腰处一块粉色小花瓣模样的印记。
双目陡然一震。
桃花瓣印记!
是她!
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