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肃肃,越是往南靠近,空气越是萧瑟,就连乌云都黑压压着。
战事起。
生死杀伐漂浮在空气里,四处弥漫,许多百姓背着包袱、赶着牛车,拖家带口的往北跑。
曾经富庶的江南漠淮一带,现在成了一片萧索之所。
这一路来,楚狸骑着马,看过太多太多的逃难,心头像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阿娘,为什么我们不回家?”
年幼无知的小女孩牵着娘亲的手,一脚深一脚浅的跟着走,问着天真无知的话,
“如果爹爹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妇人眼眶一热:
“你爹爹……爹爹……”
已经回不来了。
他战死沙场了。
“玉儿乖,我们去表姨母家。”
“可是表姨母不是不喜欢我们吗?”
“喜欢,玉儿那么乖,表姨母会喜欢的……”说着,妇人泣不成声。
楚狸牵着缰绳,看见这一幕,不禁想起年幼时的自己,也是这么大的时候,从不知逃亡、辛酸为何物。
她摘下腰间的钱袋子扔过去。
妇人惊了一跳:
“小姐?”
“这银子足够你做点小本生意了。”话落,策马离去。
妇人不敢置信,喜极磕头谢恩:“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当一路上都是往北走的人时,唯有楚狸策着马、逆着人流,往南去,成为路上唯一一个惹人注目的人。
进了城,歇脚吃饭后,继续要往南时,守城门的士兵拦住了她:
“姑娘,你该不会是疯了?现在南边有战事,你还要往南去?”
楚狸牵着马,道:
“我有家人在那边,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士兵劝道:
“你担心家人情有可原,可你一个弱女子,不如待在这里,静候佳音,相信大楚一定能剿灭乱臣贼子,平复战事!”
楚狸执意要去,士兵劝了几句便放行了。
出了城。
越靠近南部,越萧条,田里的庄稼荒废了,路上见不到一个闲走的人,傍晚时分,山间的鸟鸣更显安宁。
又是一夜。
楚狸射了两只鸟,升了篝火,一人一马安静的坐在夜色里,只有篝火刺啦刺啦的燃烧声。
沙沙——
沙——
风起,叶落,影动。
楚狸眼角余光扫向某处,拿起一截干木头,放进篝火里捅了捅。
唰!
乍然,寒影现。
楚狸身体一侧,手里的烧火棍扬起,击在剑身上,擦出呲呲的火星子,碎裂的红碳四溅。
腕子一翻,挥起燃烧的棍子捅向黑衣人腹部。
“唔!”
她淡然起身,“跟了我一路,终于沉不住气了,谁派你们来的?”
暗处,八个黑衣人手持利剑,闪身而出。
“等你死了,我们自然会告诉你!”
“动手!”
八人拔剑而上。
楚狸踢翻篝火,四溅的火星子烫着两个杀手,甩手祭出袖中的软剑,跟他们打在一起。
虽然她武功不高,但是有底子在,再加上义父所赠的这把趁手的武器,楚棣迟指点的轻功,她身形闪起来跟泥鳅似的,杀伤力不强,但胜在灵活。
几招下来,八个人一点好处都没讨到。
她迅速退开数步,抓起马鞍上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