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扬扫了众人一眼,方扬声一喝:
“都在胡说什么?”
“公主身份尊贵,岂是能随便非议的?”
众臣的声音小了几分,但该说的都已经说出来了,今日,即便堵住他们的嘴,也堵不住万千百姓、悠悠众口。
如今,在南蛮,公主的威信已经彻底崩塌。
她别再想翻身了!
“妹妹,这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们了。”拓跋扬温和的笑道,扬手招呼着她坐下说话。
刹那间,仿佛他是主人,而拓跋明月是客人。
哦不。
是外人。
她在这个王宫生活了二十年,这一刻,就像一个融不进去的外人。
看着敬爱的父王,已不如往日待她那么期许,那么热情。
将她扔在兰城,不管不顾,无情将她推上绝路。
看着众臣,曾经敬重她、攀附她,如今人人都来踩一脚,那些鄙夷非议的嘴脸,犹如铁烙,印在脑海里,永生不忘。
这一刻,她孤身一人。
南蛮王道:“既然回来了,那便落座吧,今天是你兄长的好日子,你能赶回来祝贺,有这份开阔的心胸,孤很欣慰。”
拓跋明月乖顺一笑:
“都是父王教得好。”
她双手捧起手中的木盒,道:“这是我带给兄长的礼物,不知兄长是否喜欢?”
她想上前,却被首领太监跨出一步,拦住了。
她微顿。
只是一瞬,脸上笑意如常,道:“兄长不喜?”
拓跋扬一笑:“我怎会不喜?”
给了个眼神,首领太监会意,双手接过盒子,走向高座奉上。
而拓跋明月的席座……在旁边。
与宰相相邻。
从小到大,无论大小宫宴,她的席位一直在南蛮王的右手边,象征着她尊贵的身份与权力,是南蛮王的左膀右臂。
如今,那个位置被拓跋扬坐着。
而她只能与官员坐在一起。
拓跋扬打开锦盒,看见的是一柄只有小臂那么短的红缨枪,不禁怔了一下:
“怎么是一柄断樱枪?”
南蛮王皱眉:“什么?”
赠礼赠礼,赠这样的残缺之物,究竟何意?
众臣不禁探着脖子:“断樱枪?”
“公主这是蔑视王子?”
“公主心中定是有所不满,才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这般心胸,未免太狭隘了?”
拓跋明月平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温笑如常:
“兄长误会了,此樱枪由雪山之下的千年冰铁打造而成,锋利的足以削铁如泥,其中另有玄机,千金难求。”
“哦?”
拓跋扬拿了起来。
小小的断樱枪,只有婴儿的手臂那么短,拿在手里比匕首长,又比剑短,实在是滑稽的很。
“玄机在何处?”
拓跋明月上前,“我为你示范。”
“站那说,不必上前。”
拓跋扬站在主位上,高高在上,隔着好几级台阶的高度,他身姿颀长,睥睨着下方的拓跋明月,就像在命令一个臣子。
他不喜欢这把断樱枪。
手掌一扬,便扔了下去。
拓跋明月稳稳接住,手腕一震,拧动暗里的机关,只闻‘噌’的一声戾响,断樱枪骤然弹出,变成一柄又细又长的红缨枪!
流苏晃动,剑尖泛着饮血般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