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历2220年4月18日,安东看守所。
穿着警服的看守员用警棍敲了敲201监牢的铁门喊道:“黄尘!有人保释,你可以出来了!”说完用钥匙将铁门打开。
201监牢里关押着8个人,此时角落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青年眯了眯眼睛,连忙站了起来,身上囚服绣着安东囚37927。
看守警官面在门口无表情的指了指,意示他出来。
青年身高1米75上下,小平头,看起来比较廋,显然这里的伙食并不好,不过脚步却很稳健,几步就出了201的铁门,来到看守员身边。
看守的警官重新锁好门,也不多说,带着黄尘朝外走去。
见他们走远,201的剩下的几人小声议论了起来,一个手臂纹着一条蟒蛇的大汉闷闷的说道:“我记得尘哥进来才2年多吧,他不是说被判了10年吗?怎么这么快就能出去了?”
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有点不屑反驳:“尘哥那是普通人吗?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那会儿刚进来就打残了刘头,虽然被关了15天禁闭,但是出来时依旧生龙活虎!我要是被关禁闭室,只要7天就得疯!”
这时蟒蛇纹身的大汉咳嗽一声,粗了粗嗓子:“既然尘哥出去了!那2楼现在开始我就是大哥!以前孝敬尘哥的东西,尘哥看不上,现在可一个都不能少啊!有谁不服!”
“你们也听到没有!”这一嗓子就朝附近的几个牢房喊的!
几个牢房零零散散的回应了几声“诶,知道了李哥!”也有马上表忠心的“李哥放心!2楼就属咱们201最强!”
黄尘跟着警员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看守员对着看守所所长潘洪强说道:“潘所,37927号黄尘已经带到!”
原本低头看电脑的潘所,抬头看了黄尘一眼,就继续看自己的电脑,随手把桌上的打印好的几张表格推给黄尘:“把上面的字签了,然后去保管处领东西,出去之后好好做人!保释期间再犯事,可就别想出去了!”
黄尘连忙双手接过表格,看着手上保释说明,略带讨好的说道:“感谢潘所的教育!潘所,能知道是谁保释了我吗?”
潘洪强再次抬头看向黄尘,面带严肃的说道:“小黄,说实话,你的大概情况我也是知道,你来我这也有三年了,除了刚进来那年出了一些事,是让我清净了两年,不过保释单是上面直接传下来,具体是谁保释了你,连我都不知道,但是能出去是好事,出去以后好好做人!有事情找警察,别以为拳头大就可以为所欲为!知道?”
黄尘闻言脸色一正说道:“感谢潘所这三年的照顾!我会记得潘所讲的每一句话!”说完拿起一旁的黑笔,在签字那栏,整齐的写下黄尘两字。
大二的时候,他失手将一位地痞打成重伤,随后他就被赶来的警察带走,那个混混家里有些背景,说是要让他牢底坐穿。他是一个孤儿,爷爷在几年前也去世了,虽然学校派来的律师据理力争,他还是因为重伤他人,被判10年有期徒刑。
刚进来第一年,不断有人找他麻烦,可能是那个地痞家里人安排的,直到他将一个叫刘头的打成重伤,这才稍有好转,后来潘洪强把事情压了下来,没有往上面报,不过关了他15天的禁闭作为惩戒。那个刘头则是被认定为自己走路没看楼梯导致摔伤。
黄尘的爷爷自然姓黄,是一个道士,平时就住在道观后院的小楼中,一天晚上在道观旁边的公园捡到的他,那时候他还不满三月就被遗弃在公园里,而且全身满是尘土,活脱脱的一个泥娃娃,于是就把他取名为黄尘。
带回道观后,也是报了警,警察寻了几天也没找到人,原本说是在道观里养几天,可能就有人找来了,但是过了一个月都没人来认领,最后还是被道士收养了下来。
他所在的瑞云道观,处于大夏国沿海江省苍鼎市郊区一个叫司库的地方,处于江省最南方与泰省交界,离省会也较远。现代人大多不信鬼神,道观的香火自然不怎么好,只能勉强度日,黄尘小时候也没什么新衣裳,经常穿着道观中的道袍去上课的,经常因为他穿的有些怪异就来欺负他,黄尘从小也是倔脾气,经常为此打架,结果每次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
老爷子对他在学校里的事情丝毫不关心,只是在他完成学业之余,督促他打坐学习道经,早晚锻炼身体,这样完成学业后好继承道观。可是就在黄尘读初二的时候,一向身体硬朗的爷爷突然就病倒了,听路人说在路上就晕了过去,还在学校读书的他匆忙赶回家里,见到老爷子后,老爷子只是安慰了他几句,就抛下他并走了。那天道观里来了好多人,但是他唯一的亲人没了,虽然早就从爷爷那里知道他是捡来的,可他从来没有去寻找亲生父母的想法。
黄尘生活拮据,永远是一身青衣道袍,朴素也土气的造型都在诉说着他很穷,非常穷的那种。但是也丝毫没有在意同学和路人异样的眼光,自然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直到她凭空出现在了他大二的生活里,硬是拉着他买了几套T桖和牛仔裤。
那时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最幸运的人,是上天对他的补偿,这才把这样的女子送到他的身边一半,她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包括她的家乡,她的父母,从来不提,只是默默的照顾着他,黄尘也没有去询问什么,一直到了大二的暑假前一天,她突然的消失了,打电话也没人接,黄尘找了所有可以找的地方,问了与她相熟的同学,依旧毫无所获,似乎这一年好像是在梦幻中一般,现在只不过是梦境破碎了而已。
他找了整整三天,也一无所获,问遍了他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没怎么睡觉。那时候大家都已经放假回家,恍恍惚惚间被一个本地的地痞撞倒在地,那些地痞死缠烂打,一定要黄尘赔钱,黄尘本没心情纠缠这事,那地痞见他是一个大学生,开口就是2万,黄尘哪来那么多钱,几道争执后,原本就在极度压抑的他,愤怒之下,直接一拳打向了地痞头头,那地痞头头也没想到这个学生出手如此狠辣,大意之下竟被黄尘一拳打中了脑门,直挺挺的就倒下了。当时黄尘也有点懵,被随之而来的地痞们一拥而上按倒狂揍。黄尘从小就被逼着每天早晚都要陪着老爷子打坐运气,锻炼身体,虽说不上强壮,这些年坚持下来,也算有点力气,反应过来后,又连续击倒了好几人。只是那天不管什么事情都透露着蹊跷,打斗只是持续了短短几分钟,警察就来了,连同他和几个地痞一同都被带走了,他在派出所里听说被他打的那个地痞,现在躺在医院中,刚从昏迷中醒来,他已经构成了重伤,扬言要他牢底坐穿,还要他好看之类的。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到底是谁保释的他?他听狱友说过,保释至少需要几百万大夏币,他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能有这个实力,这笔钱不是小数目,谁会为他花这个钱?
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阳光透过大门的缝隙洒在了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眼睛,穿着略显陈旧的T恤和牛仔裤,脚下穿着一双已经有些磨损的运动鞋。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既有重获自由的喜悦,也有对未来的迷茫和不安,虽然三年来外面的世界变化不大,但是对他来说已经变得陌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监狱外面并没有接他的人,或许整个杭城都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了吧。
孤独是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很久以前他就学会了孤独,三年监狱里的日子已经让他习惯了那种封闭和孤立的生活。
把开不了机的手机放进口袋,从中取出一张银行卡在不远处的取款机查询了一下余额,账户上显示3956.25元,他微微呼出一口气,钱还在!取出500块后,他拦了一辆的士。
“去杭城大学城。”他的行李还有身份证都还在学校。
司机知道他是从监狱里刚出来,也不敢多说话,一路沉默,车也开的极快,1个小时左右他就到了杭城大学城。
黄尘走向曾经熟悉的杭城大学,手里紧紧握着一封监狱出具的证明文件,这是他能够进入学校取回个人物品的唯一凭证。他的心跳略微加快,想起了与她在一起的一年时光,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过去的回忆。
径直走向宿舍管理员的办公室,管理员是一位中年女性,她低着头在整理文件。看到黄尘进来,她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说道:“同学有事?”
黄尘简要说明了来意。管理员审视了他几秒,又看了看出狱证明,然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取东西。
管理员把带到二楼的一个库房说道:“你在这找,找完后找我签字,我确认一下你就可以走了!”
库房里面堆满了学生们留下的东西,当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像电脑这些早就被盗卖干净。他开始寻找自己的物品。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他从一个角落找到自己的东西。把衣服、手机充电器、身份证一些物品装进自己原来的背包里,然后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
一个女人声音在身后响起:“黄尘同学?”
黄尘微微一愣,转头看去,竟是曾经的助教殷佳倩。她是大学刚毕业就到学校当助教,比黄尘大不了几岁,青春靓丽又带了点成熟,深受同学们的爱戴,平时一些班级里大事小事都是她管理。
“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认错人了!你出来了?你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那时....”殷佳倩说到一半就停了,担心引起黄尘不好的回忆。
当时要不是这位老师,学校估计连律师都不会给他找。
黄尘露出一个平淡的笑容:“殷老师,你好!我回来取一下自己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准备回家。”
殷佳倩小声的说道:“嗯!回去之后好好努力!”
他转身走出房间,轻轻关上库房的门,还是忍不住问道:“殷老师,姬雨大三有来读书吗?”
殷佳倩不知道黄尘为什么要问姬雨,想了想说道:“姬雨她大二结束也没来学校,她的家长说她出国了。打了好多次电话也没人接,真是的,考上大学也不容易,怎么说不读就不读了!”
库房这边的光线有些昏暗,他的身影在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和殷佳倩告别,低下头步伐稳健的走向楼梯口,然后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