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吉弘,干的不错,管好这些华人,到阿卡普尔科,我为你请功。”
“嗨!”
等甲板上的脚步声远去,众人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张顺慈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抬头才发现无数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特别是那犹如黑塔的门神男子,满是杀意的目光柔和了下来。
他淡淡一笑,迈步来到朱琳泽身边,站在旁边,不再言语。
“娘舅,好样的。”朱琳泽低声称赞,随即目光射向众人,指了指张顺慈,接着话题说道:
“我要上去杀贼救人,所以要情报,其中包括这个船的构造,西班牙人的兵力,武器装备,以及他们在船上的分布和警戒情况,你们把这个消息往后传,知道情报的到前面来告诉我娘舅。”
对于这个娘舅,朱泽琳是信得过的。这不仅有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有他的能力。
张顺慈举人出身,以前在唐王府做了多年的书吏,不仅通晓经史,还善于绸缪和数算,最值得称道的是,他是儒生却不迂腐。
正因为如此,到马尼拉不到两年,就打出了漳州瓷的名气,还被西班牙人任命为当地华人社区的甲必丹之一(可以理解为保长)。
看着外甥额头肿起的大包和密布的细汗,张顺慈眼里充满了担忧,可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不是嘘寒问暖的时候。
朱泽琳说完,就走到了一个靠近通风口的地方,盘腿坐下,双目微闭。
刚才那十几秒的爆发,几乎耗尽了这具身体所有的潜能,此刻他虚弱无比,一直是靠着意志力在强撑,要再不歇会儿,恐怕会一头栽倒,到时候不仅丢脸,还会打击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士气。
带头反抗的那批人被抓走后,华人群体犹如一团散沙,朱琳泽的出现宛若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让那些心火未灭的华人又开始活络起来。
“这船不是朗大师督造的吗,快传话过去,让他过来。”
“雅安姐,我注意到二层甲板右廊道有八个房间。”
“左廊道大概有七八十吊床,现在大部分西班牙人士兵都喝醉了,操控船只的是汉人和吕宋的水手。”
“……”
正在大人们忙碌着拼凑情报的时候,两个小女孩却在几个倭人的尸体上快速摸索着。
从熟练的程度来看,这事她们以前没少干。
“姐,我找到了银饼。”扎着羊角辫,还吹着鼻涕泡泡的袁无欲兴奋起来。
“不要,找吃的和水,让哥哥吃饱喝足了,才能上去杀坏人。”瓜子脸,五官端正却脏兮兮的姐姐小声呵斥。
“不,我就是喜欢银子。”袁无欲鼓着腮帮表示不满,可手上却开始摸索面包和其他吃的。
刚开始上船的时候,西班牙人还不错,每人一天一块黑面包和一小杯水。
可自从西班牙人把船舱里的秩序维护交给那几个倭人后,情况就变了。
只有倭人吃饱喝足了,才会给华人分配食物,这情况就可想而知了。
袁有容也不贪心,在摸到两个黑面包和一个软乎乎的油纸包后,拉着妹妹就走,这是她逃难中学会的经验,贪心有时候是会送命的。
硬气功散去,朱琳泽才感到每一根肌肉纤维都钻心的痛,这种爆发潜能的功夫好是好,但本质还是消耗能量,可现在腹中空空,已经一个半月没有吃过饱饭了。
以前做特种兵,特别是在野外生存和执行任务时,饥饿也是常有的事,可绝不会这么长时间。
说实话,他也想去倭人的尸体上摸些吃的,可竖立的人设不允许。
真要这么做了,其他饿着的华人怎么看?
“哥哥,你吃。”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朱琳泽睁开眼睛,只见满脸脏兮兮的女孩把两个黑面包,一个油纸包全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袁无欲看了看手里的面包,又看了看朱琳泽,似乎有些不舍,犹豫片刻,还是把面包扔在朱琳泽的膝上,然后转过身,岔开双腿张开胳膊:
“哥哥,快吃,我帮你挡着,不让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