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死了,很多印第安人会在反抗和饥饿中死去。”
从哈维的言语和表情上,朱琳泽看不出又什么破绽,沉吟片刻,他对护卫吩咐道:
“押到底舱,找个水密舱独立关押。”
哈维刚被拖走,手术台上就传出了凄厉的呜咽声,冷秉擦了擦额头的汗,站直了身体看向朱琳泽:
“殿下,处理完了。”
朱琳泽扇了扇夹杂着肉香的火药味,瞟了一眼烧焦的伤口,摇了摇头:
“不合格,以后要勤加练习。”
冷秉脸颊抽搐,略一思量,指着地上的胡安说道:
“殿下,要不我再试一次?”
“呜呜……”听到这话,本来就吓得要死的胡安浑身哆嗦起来,他不住地摇头,胯下散发出骚臭的尿味。
朱琳泽上前,拔掉胡安嘴里的破布:
“特使,对于加斯帕尔刚才说的话,你有什么意见?”
胡安打了个激灵,他知道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不用催促,就如竹筒倒豆般把知道的信息全说了出来。
通过胡安的介绍,众人才知道,曾经的加斯帕尔的确是一个爱国者。
他接管马尼拉帆船贸易十年,为西班牙带去了不少于3,000万比索的巨额收益。
可加斯帕尔是一个激进的爱国主义者,他认为给马尼拉帆船贸易设定交易限额是自掘坟墓,西班牙宗主国的那些纺织商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他们的利益而妥协。
除此之外,他还要求贸易署废除北美和南美殖民地城市之间的贸易限制,所有城市之间都可以自由贸易,而不是只能向宗主国单一输送利益。
不仅在贸易上抨击国策,他还直接给西班牙国王写信,指责殖民区的军队是一群酒囊饭袋,放任法兰西、英格兰、尼德兰等几个国家抢占北美的土地而无所作为。
加斯帕尔激进的言论引起了很多掌权者的不满,贸易署通过王室向西印度事务委员会施压,要求罢免加斯帕尔指挥官的职位,同时对其展开廉政调查。
本次航行应该就是加斯帕尔最后一次指挥马尼拉帆船进行贸易,到时他将前往马德里接受调查,而胡安就是被委派来监督和收集证据的。
如果换个立场,朱琳泽是欣赏加斯帕尔的,西班牙王室奢靡无度,既丧失了斗志,又败坏了国内的生产制造业,如果可以在殖民地大力发展贸易促进生产,无疑会给国家建造一个强大的后备基地。
“那你收集到证据了吗?”朱琳泽挑了挑眉,声音冰冷如腊月飞雪。
“收……收集到了。”胡安连忙点头,片刻,他又脸色苍白地说道:
“证据在圣何塞号战列舰上,可……可战列舰沉了,随行的十几个护卫和证据都没了。”
“这么说来,你没价值了?”
“不是的,我有……我有价值。”胡安一把抓住朱琳泽的大腿,语气急切地说道:
“罗克塔岛的确存在,根据调查,最近三年里,加斯帕尔从马尼拉贸易回来,都会带领船队在此岛停留三天才驶往阿卡普尔科,只要搜查此岛,必然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另外,我是王室特使,可以面见国王。
只要王子殿下助我查明真相,我就可以向王室建议直接开通中国和阿卡普尔科的帆船贸易,不仅如此,西班牙还能派军舰护卫。”
对于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话,朱琳泽懒得理会,想了想,他盯着胡安,笑着问道:
“你有没有想过那战列舰是怎么沉的?
既然是战列舰,从防护和坚固程度来说,不会比武装商船差。
可同样的风暴,为何此船没事,那战列舰却沉了?”
胡安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半晌,他突然朝着加斯帕尔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
“禽兽,魔鬼,为了毁灭证据你居然屠杀了六百名帝国士兵,你会下地狱的,一定会下地狱的!”
朱琳泽扯掉了加斯帕尔嘴里的破布,看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加斯帕尔,笑道:
“行了,别装了,我知道你早醒了。”
闻言,加斯帕尔才缓缓睁开眼睛,不知是疼痛还是激动,他突然面目狰狞起来:
“多年来,我的家族为国家、为王室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换回的是什么?猜忌、构陷、没完没了的审查!
说我是禽兽、魔鬼,那你们这些成天花天酒地,把王国拖向深渊的大臣又是什么?”
见加斯帕尔没有否认,胡安挣扎着站起来,朝着手术台吐了口痰,破口大骂:
“有功又能如何?有功就可以毁掉王国的战舰,有功就可以屠杀六百忠心耿耿的将士?
更何况你的亲弟弟还在舰上,你怎能下得去手?”
“胡特使,有话好好说,吐口水干什么。”朱琳泽一边安抚激动地胡安,一边吩咐道:
“来人,给胡特使和加斯帕尔船长松绑,这捆着怎能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