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申谷。
市政厅,茶室内。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带着中年男人帅气的傅山坐在软榻上正在泡茶。
在他对面,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五十来岁,一身刺客长袍,鬓角和胡子都有些斑白,一个红彤彤的醪糟鼻,破坏了脸上刀疤和刚毅眼神带来的威严。
女子穿着绿色的丝绸罗裙,配上那头火红的头发,宛若一盆含苞怒放的玫瑰。
“抱歉,最近过于繁忙,怠慢两位了。”朱琳泽含笑拱了拱手,上了软榻落座。
艾吉奥打量着这位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半晌才看向傅山,疑惑道:
“这位是?”
傅山淡淡一笑,“这就是我们团长,也是大明帝国的王子殿下。”
“呀,没想到独立团最帅的居然是团长。”罗莎惊叹出声,说着她瞟了一眼站在榻旁的伍辰皓,咯咯笑道:
“原以为你已经够帅了,可和你们团长比起来有些苍老啊。”
伍辰皓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回道:
“在阿卡普尔科我也觉得罗莎小姐挺漂亮的,可回到了独立团看到我的姐妹,才觉得自己错的很离谱。”
“你……”罗莎美眸一瞪,碧蓝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
“罗莎,要懂礼貌。”艾吉奥训斥了一句,随即对朱琳泽行了个礼:
“尊敬的王子阁下,刺客们自由惯了,请原谅我们的无礼。”
朱琳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笑着摇头:
“没事,我对刺客信条颇有耳闻,虽然对你们的追求不是完全赞同,但也颇为欣赏,你们是一群很纯粹的人。”
罗莎有些不服气地回怼道:
“追求绝对的自由有什么不对么,难道王子阁下希望被束缚?”
“绝对的自由就意味着混乱,而混乱就意味着没有规矩,我们中国人最讲究规矩。”傅山捋须说道,他端起茶杯把水倒在了茶盘里,看向罗莎:
“你看,这茶水摆脱了杯子的束缚到了茶盘上,就会变得杂乱无章,这样还怎么喝?”
罗莎一时无语,艾吉奥笑了笑,看向傅山问道:
“傅先生,江河湖海里的水都是自由的,我们为了一己之私把水束缚在了茶壶和茶杯之中,这本不是事务应有的样子。
信条告诉我们,当其他人都盲目追寻真理的时候,万物皆虚。当其他人的思想都被法律与道德所束缚的时候,万事皆允。”
傅山端起杯子敬了敬,随即喝了一口才笑道:
“首先,江河湖海的水并不是自由的,因为有了河床才能顺畅奔腾,若是没有河床就会泛滥,为祸人间。
再者,敢问大师,这刺客信条是什么?难道不是规范你们刺客行事的束缚?
若是没了信条,刺客兄弟会将不复存在,你们的兄弟姐妹就是一盘散沙。”
艾吉奥顿时一愣,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从驳起。
见场面有些尴尬,朱琳泽摆了摆手,平和道:
“不管怎么说,刺客暗杀贪官,推翻暴政这一条是好的,就像信条里说的‘躬耕于黑暗,服侍于光明‘,就凭这一点,我们就可以求同存异地合作。”
“求同存异,这话精辟!”艾吉奥忍不住感叹,顿了顿,他开门见山地说:
“这段时间我了解到独立团和凯赛达家族也是对手,也致力于解放美洲的劳苦大众,对此,我愿意和独立团达成情报共享的合作。
不过,不知道王子阁下是否能把《最后的晚餐》还给兄弟会?”
“画作是里奥斯送给我先生的,是否愿意转交给你们,这个要看先生的意思。”朱琳泽笑了笑,把皮球甩给了傅山。
傅山收敛了情绪,温和说道:
“实不相瞒,傅某也是爱画之人,若是希望我将画作送出,还需要大师同意我两个条件。”
艾吉奥抬了抬手:“傅先生请说。”
傅山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开出条件:
“其一,我需要达芬奇完整的手稿,复制品也行。
其二,我要知道这画作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事关我独立团的安危。”
沉默半晌,艾吉奥虽然不好意思开口,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这些天来,据我的所见所闻,独立团无论是在武器制造、建筑工程、医学还是纺织、瓷器艺术方面都远超过了欧洲。
我想,就算是达芬奇大师的很多作品都无法企及,为何你们还要他的手稿?”
傅山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团长喜欢达芬奇,很欣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