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黄兄赞同‘民为重,君为轻’的理念,为何却要纠结于朱琳泽是否出自太子朱标一脉?”
“方兄此言差矣。”黄宗羲摆手打断,皱眉说道:
“两位先生,还有我黄宗羲曾经的言辞,都是为了劝谏当今圣上施行仁政,无论是亲民、爱民还是清除党争,皆是出于此心。
但朱琳泽即便是再好,也是个佞臣,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
刘宗周气得身子微微颤抖,他重重地敲着桌子,提醒道:
“方以智,莫忘了你方家世代蒙受皇恩,才有今日之锦衣玉食。
如今你父亲正在四处镇压叛贼,你却在此为朱琳泽辩驳,究竟是何道理?”
听到这话,方以智面露苦色,内心纷乱不已。毕竟,他的曾祖父方学渐、祖父方大镇、父亲方孔炤都是朝廷高官,说方家世代蒙受皇恩,的确不为过。
可他的志愿是博采众长,融合天下实用之学助国强盛,为民谋利。
在马尼拉,尤其是在医院工作的这段时间,方以智了解得越多就越喜欢上了这里,因为圣殿骑士团的各种举措都引起了他深深的共鸣。
见两位先生的目光投来,黄宗羲虽然有些纠结,但还是起身抬了抬手,沉声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方兄,请吧。”
既然对方已下逐客令,方以智也不好再留。他站起身来缓缓走至门口,顿了顿,还是转身朝着几人行礼说道:
“二位先生、黄兄,临行前,我有一事相告。
在医院求教时,一位汉人军医无意间透露,他们的军团长乃是‘隐仙’的嫡传弟子,诸多医术皆为其所创。
而此军团长并非祖天翰,而是朱琳泽。”
听到这话,三人为之一愣,黄道周骤然起身,急切询问道:
“隐仙,哪个隐仙?”
“元明两朝,被历代皇帝敕封为仙的还能有谁?
话已至此,三位好自为之吧!”方以智表情复杂地回应,随后再次躬身行礼,落寞离去。
在元明两朝,被皇家敕封仙号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张三丰。
他先是被元朝奉为“三丰仙神”“忠孝神仙”,后来又被明朝的太祖、成祖、熹宗、英宗、宪宗等皇帝敕封了许多仙号。
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若论影响力能堪比皇权的,恐怕只有这位阳神出游、时隐时现、行踪莫测的陆地神仙了。
三人之中,黄道周显得尤为激动。
他毕生所学以易学为基,力倡《易》、历与律三者之融合。
其所持“人生于自然、卒于自然,故人当敬自然、法天地,人类也应依自然大道以构社会人伦之序”的观点,实受张三丰《大道论》的影响甚深。
此时,黄宗羲眼神一亮,望向两位长者提议道:
“先生与恩师皆精研易学、擅于卜筮,何不为此朱琳泽卜上一卦?
若能得窥些许先机,也可为我等何去何从指明方向。”
闻此,黄道周与刘宗周对视一眼,后者苦笑道:
“今日心境起伏,刘某已失平和,幼玄,还是你来吧。”
黄道周也未推让,面色凝重地微微颔首,旋即取出龟甲,又将三枚铜钱置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