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澜望向她,举了最眼前的例子:“可还记得城中城里的那个修士?他为爱情亦是付出所有,最后得到的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平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澄灼感慨:“折澜姐姐说得是,若心上人不是满腔爱意只为我,那我也甘愿舍弃情爱。”
郁知的视线下一秒追到她的侧脸,脑海中影影绰绰闪过从小到大,两人数不清的回忆一并涌现,令她一时有些茫然。
她与澄灼,是友情,还是爱情?一条模糊的界线朦胧存在,而郁知只是知道它的存在,却不知它在哪儿。
几个尚未尝试过爱的小崽子开始围着这个话题激烈争辩,最后争来争去,澄灼忽然问一直都没开口的楼听许。
“小楼,你会爱什么人?”
此话一出,折澜脑中近乎灵光一现,也瞬间把目光调转方向,精准怼到楼听许脸上。
对啊!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趁此机会问问她钟意什么样的!直接投其所好,然后趁她还没陷得太深就把两人拆散!
澄灼的提议很合时宜,若真如此顺利的话……
哼哼,区区爱别离,有何难?
楼听许怔了几秒。
很奇怪,提起“爱情”这个词,她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母亲和那个林家主。
幼时,月光下,母亲搂着她晃在摇椅里,曾说“不要为了一时权宜嫁给不爱的人。”
楼母的神情似乎在回忆什么,片刻后忽然一笑:“你才这么大点儿呢,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楼母过的艰难,自从生下楼听许之后更艰难了。
她是被亲情背叛的人,所以遑论爱情。
母亲取她的名字颇有诗意,那时早春,她的母亲还未因为生下她被赶到那个破落院子。
她有一个自己的阁楼,分娩前一晚天降小雨,满街朦胧。
小楼一夜听春雨,窗边嫩芽几许,故名“听许”。
可后来,楼听许历尽坎坷成长至今,她被无形的手锁在与世隔绝的阁楼中,日日孤寂,日日煎熬,听外头的风雨几许。
爱?
“于我而言,那是最最无用的东西。”
她眉目清冷,黑如墨的眉斜飞入鬓,长长的眼睫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含半分感情。
她整个人似乎也是没有多余色彩的,唯有腰间牵着的朝宗,才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除了黑就是白的生硬。
其余人并不清楚她经历过什么,但看她神情不算好,也识趣地转移话题,并没有继续追问。
折澜不语,瞧着楼听许孤单的静默,忽然懂了她并未表达出来的心情。
说什么爱情呢,一个被“怨憎会”缠绕的人,哪可能会遇见一个真心爱她,只爱她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