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时,他们总算到了灵溪镇。
灵溪镇四面环河,入目皆是苍松翠柏,尽管已经喧嚣一日,空气仍旧是沁人心脾的。
宁鹤年收起展意笔,使劲儿伸了个懒腰:“嗯~闻了这么久海风,总算踩在陆地上了,感觉像回家了一样。”
澄灼兴致缺缺:“我们不如你们浮鹤宗植被茂盛,到处都是光秃秃一片,到这样的地方反而有一种……被人暗中窥视的感觉。”
平静被她说的搓搓手臂,郁知瞥见,轻轻捶了澄灼一下:“别吓着小静。”
楼听许的心思仍旧在“找折澜问清楚”上,并未参与这个话题,反倒是平安提醒她。
“大师姐,我们投宿吗还是在城外修炼?”
楼听许转回来:“投宿。”住外头的话,折澜怕是会被蚊虫扰得更心烦。
一行人举步进城,来来往往的百姓们频频驻足投来视线。为了尽量低调,几人都遮掩了面貌迅速投店。
灵溪镇人口繁密,酒楼生意更是比比皆是,他们就近找了一家落脚,把所有的上房都包了,一人一间刚刚好。
安顿好后,外头的下弦月已经遥挂夜空。
楼听许在房内踟蹰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起身,敲响折澜的房门。
折澜早知她过来,心里十分矛盾,不见又没什么理由好拒绝,见吧……又确实是不想见。
算了,说不定她过会儿就自己走了。
不过她显然还是忘记敲门的人是谁了。
更深露重,楼听许隐约听到外头的一更锣响,她垂下眼,心道大概真是惹恼了她,现下已经不愿见自己了。
她低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房门却忽然打开。
失落瞬间被惊喜冲散,楼听许迈进房间关上门,与此同时,其他几间房纷纷探出一个试探的脑袋。
几人都是一愣,而后转转看看其他人,最后离折澜最近的平静朝其余人兴奋地招手,发出吃瓜邀请。
青河本是不好意思的,瞧着其他人都跑到平静屋里,甚至更加兴奋地朝她招手,她……
于是也提着裙角红着脸过去偷听。
折澜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神情似乎有些烦乱,看也不看她。
楼听许主动施礼,小心问:“前辈最近有事烦恼?”
折澜觑她一眼,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满含清澈,一个尽是复杂。
最终折澜受不了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清澈到……愚蠢的注视,率先别开目光:”无事。“
她还是没想好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楼听许抿了下唇角,直起身:“若前辈有心事,可与我说,但凡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楼听许话很少,同时,她也会每一句话都言出必践。能得到这样的人的承诺是一件很踏实的事,但折澜现在不想要。
那人还直勾勾盯着她,好像根本不知道“冒犯”两个字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