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很多,没有一个字不重重落在纵兽心头。她仿佛看到了年少的自己正与她四目相对。
但她知道,眼前人不是年少的她,是平静,是来自另一个人对她的肯定。
纵兽很讶异,她在平静面前所展现的,根本没有一丝活力。若不是还有这副皮囊,自己和一个老人根本没有区别。
那么平静为何会想象出年少的自己。
“你又不曾见过我的年少,如何得知少年的我,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
她转过头,发丝被风吹乱,映着夕阳,却也是美的。美极了,艳极了,叫平静一点都舍不得眨眼。
“我就是知道。”平静坚定地回答她的话,那种坚定,是纵兽从未体会过的。
“从你的红裙,到‘潋居’的题字,再到这个山尖。它们都在告诉我,你本身就是炽热明媚的女子,是我最最最最喜欢的那一种。”
纵兽被她直白的话说得满心火热,片刻又冷静下来,轻笑一声转回去:“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喜欢。”
平静脸红了,但好在夕阳掩映,看不出来。
纵兽知道她想问的肯定不止这一个名字,见她沉默,便主动说。
放在以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对一个小孩子倾吐心事,和她共赏夕阳。
可如今,此情此景,这个小孩子,倒成了最好的听众。
“很久以前,我很喜欢泉漾。但后来我才知道,她喜欢的是象苍,并不是我。 当时的我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祝福。”
“后来,魂魔殿来犯,象苍带我们一同击退来敌,却性情大改,同泉漾一刀两断,再也不见。”
“我们所有人都很不解,泉漾更加不解,她在拂云阙门口守了很多天也没等到象苍的心软。我看不过去,把她放进去,同象苍说个明白。”
“但象苍不知为何,仍旧对她态度冰冷。泉漾十分气恼,不知为了什么缘由,大闹拂云阙,甚至毁了天命树。”
“天命树是五神的根系,我们五人都因此受伤,她也铸成大错,象苍亲自判下神罚,将她囚禁在西海,万年不可擅出。”
“我不忍,其余四神也不忍,我们苦苦哀求,象苍仍旧无动于衷。自此,我与象苍决裂,下界独守莽兽荒野,再不入拂云阙。这件事,也成了我和象苍之间的结,无人可解。”
她看向平静,眼眸不知何时变得湿润:“你觉得,她当初为何那么做?”
平静心疼得很,帮她擦擦泪,思索几秒,才认真道:
“若换做是我,让我放弃我的爱人,唯一的可能,是只有放弃才能更好地保护她。象苍娘娘宅心仁厚,她的爱想必要比我的境界更高。但她胸怀天下,又怎会不为心爱的人留下一席之地?”
纵兽轻叹:“他们说,她是为了天下人。”
可平静拉起她的手摇摇头:“她的爱人,也在天下人之中,不是吗?”
纵兽愣住,不知是手上的温度,还是平静坚毅的眼神提醒了她——
她说的对。
这么久的心结忽然被解开,纵兽心潮起伏,听着平静刻意引开的话题,唇角也浮现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