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凉亭中的是皇帝准备的符咒人偶,穿着黄袍静静的坐在那里骗过了所有人。
这场结束得比众人想象中快。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法术的比拼有时比刀剑更能够高下立判,不用等魔力或法力耗尽就显示双方的差距。
“最终比试结果是一胜一负一平手吗?”
贝拉语气有些僵硬,无视好好的凉亭不坐,却一定要坐在自己身边的皇帝——黎宗。
“最后也是没有一个结论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了,贝拉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面对皇帝的嘘寒问暖,贝拉有些不想理对方,别过脸去。
不只是因为琅琊在一旁偷笑的关系,也包括了周围的大臣们一副要心脏病爆发的样子,和同伴们惊讶的表情,让贝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如何应付这位皇帝。因为她也不是在生气对方隐瞒身份,因为行走在外,也不可能到处的宣扬自己的身份——这种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的行为。这根本就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随随便便遇见的一个人就是这个皇朝的最高掌权者。
而且,似乎还对自己有意思……
(如果后辈在这里就好了,我马上把这个人丢给她。)
埋怨两个不懂这个大陆语言的男性同伴,就在贝拉头疼不已的时候,有一群宫廷人员十分严肃的来到了皇帝的身旁,领头人耳语了几句。贝拉的余光看见皇帝的脸色从苍白,再变得放松。贝拉只听到皇帝松了口气这么说:
“幸好不是太后……”
“……什么?”
她转头看向皇帝,却被对方掩饰了那份尴尬,转移话题:
“咳咳,没什么。贝拉小姐,我……朕来介绍一下,这几位是朕皇宫内的阵法师,报告阵法被有人尝试入侵了,对方的身份不明,要强硬的降临这个地方……说不定是天魔。对方很快的就会来到这里了。”
说到这里,黎宗的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
“也就是说,所有人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
听到了这个不好的消息,贝拉皱了眉头,口里发出惊疑声。
“啊……”
因为,她突然间想起一件事。
般若离开前,跟自己说过有必要的时候,帮忙向皇宫的人员描述一下自己的魔力性质。在那时候,贝拉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但总结黎宗描述的状况,她总算理解般若的意思了。
当听到皇帝和阵法师正在商讨这件事,要安排所有人撤离此处然后给予反击的时候,她连忙插嘴:
“黎宗。”
“怎么了贝拉小姐。”
“那个魔力量是不是庞大得不像话,而且性质让人分不清邪恶或者神圣,不断在两者……或者三者不同性质来回切换的魔力?”
皇帝看向身旁的阵法师们,摆手由知道详情的他们来回答。在那之前,这些人们已经瞪大眼睛,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了。而有了皇帝的许可,他们立即大叫:
“对!没有错!”
“大人您知道那个魔力是怎么回事吗?”
“天魔!那个是天魔降临对吧!”
总算听清楚了那些七嘴八舌的人们话语的内容,贝拉听到般若当作天魔,不禁为之气结。但之后的事情还是要拜托他们来做,她也只能忍耐下那份怒气。
“是我后辈!她是人类!”
结果,她立刻被阵法师们激动的叫喊吞没,
“不可能!”
“可是!”
“这绝无道理!”
虽然能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的惊讶。但自己被如此大呼小叫,贝拉已经打算要用拳头重新教他们说话要用嘴巴慢慢的讲,而不是在她耳边用喊的道理了。
当她想要卷起袖子上前揍人的时候,一旁的皇帝却冷淡地朝那些人们下达了命令。
“放那个人进来。”
“……”
原本有一大堆问题的人们立刻变得毫无争议。
那些阵法师闭上嘴巴,遵从了黎宗的命令。
在失去了皇宫阵法的阻挡下,【瞬移动】的作用比人们的预想中来得强大与快速。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百花湖就回荡着空间魔法的波动,从刚才开始就不见人影的般若。
般若从中开启在人群附近的黑色魔法通道中走出来。然后,她看向了站在哑然的恒黎皇朝的人群中,朝自己挥手的贝拉等人。
维持着背后的魔法通道,般若快步上前了解自己不在时比试的进展。
“大家比试已经结束了吗?结果是什么?”
等同伴跟她说明了状况之后,般若沉思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
她看着章掖,语出惊人地说道:
“那样的话,我想挑战章家家主,欣儿的外公本人。”
这番话语,引起了哗然。
在人们看来,这已经是没有什么悬念的胜负了。
毕竟,能够使用那样魔法的人,怎么可能是平凡之辈。
欣儿外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向了皇帝,却得到了一句“确实还没订下胜负呢”的答复。
发现皇帝没有要否决的意思之后,老人就叹了口气,面容仿佛憔悴了一些。
“好的……想比什么,就让妳来决定吧。”
老人家重新抬起那刚毅而威严的面容,打算为外孙女的抚养权赌上一切。
“只要能把欣儿留在身边……不管是怎么样的难关,老夫都奉陪到底。”
“不是哦。”
然而,般若却摇了摇头。
“下场比试的不是我。”
兵部尚书一愣,神情困惑的看着般若。
“而是他。”
绿发少女往旁边一站,让出了【瞬移动】的魔法通道,然后看见里面出现的人影之后,“英之链”的人们终于理解般若为什么会行色匆匆的离开,无法进入皇宫参与比试了。
“我就说为什么小姑娘妳的精神有点好。原来是这样啊……使用了很多次【瞬移动】吧,真是辛苦妳了。”
雷奥抱着手臂,不禁颔首。
然后,重战士好奇问出了队伍所有人的疑问:
“阳那家伙是什么时候醒的。”
“晚上我回圣斯西耶诺大陆‘绿茵酒馆’的时候,就是想找一些可以帮到争取抚养权的东西时,阳就在这时候醒了。因此,我也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般若盯着那个人跨出完全不像是昏迷不醒许久后,该有的虚弱步伐,同时说道:
“刚才在府邸大厅的时候,欣儿外公说的话,我也全部也通过魔法转给阳看了。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同伴们都听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发表他们的想法:
“这么遥远的距离,维持着魔法放映给另一个大陆的人观看?”
“什么然后就变成这样,后辈妳太乱来了。”
“离谱。”
雷奥,贝拉和塔米如此评价她的行为。但是没有真正指责的意思。倒不如说,般若反而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欣赏的神色,只是在担心她的身体承受得不得了这份连续使用【瞬移动】的压力。毕竟,在第一次跨超远距离,传送到这个大陆的时候,她晕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对此,般若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此时,亚空间里多了几项价值连城的魔法素材——是阳向般若拜托使用【瞬移动】的代价。原本她本人一枚铜币都不想收取,真心实意的想帮助对方。但知道那个魔法,回到沙之国的弯刀使还是丢了许多价值不逊的东西到她手上,说般若不收的话就放在大街上随便一个人拿走,般若这才不推却的收下。
赤发的男人昂首阔步的走在前头。
他的身上穿着沙之国独有的新郎服装,径直走向了妻子的父亲。
腰际的佩刀不是往常那把截铁斩钉的附魔宝刀。
而是一把被五彩宝石点缀着的蛇形刀柄,象征作用大于实际性能、极为华丽的弯刀。
只见他的身后。
多达二十位,由黄金面纱遮住面貌、身材曼妙的女郎从般若维持的瞬移动空间来到这个国度,缠着胸部的布条镶嵌着金鳞,纤细的脚踝绑着发出悦耳声响的铃铛。如此充满异域风情的舞女扭动腰肢,跳着神秘的舞步。女郎分工合作的分别跳舞,弹奏乐器和在沿途上洒上圣水,
同样是二十名数量的壮汉穿越了无视距离的魔法通道来到了皇宫内。两个人一组,排成一列。所有人的肩上抬一个沉重得粗木弯曲的箱子。众目睽睽下,他们穿越了魔法通道,跟随着男子的脚步。
如同一位沙地王子的阳,不对,周围的大漠侍者确实是如此称呼他的。
而他们对阳的称呼有两个,翻译成这里的语言,就是“尊贵的先知子嗣。”
实际上,般若今天已经用了不下五次【瞬移动】而有一些虚脱了。也是被之前的雷奥发觉她精神有些不振的原因。
回到“绿茵馆”的一次,然后回到恒黎大陆参加章府会议,再回到圣斯西耶诺大陆,阳沉默后陪他去沙之国的一次,再回到这里一次。但多亏了之前发生过的魔力晕,般若还撑得住这样的些微虚脱感。
至于恒黎皇朝这边。
在皇帝选择观望,没有下达任何指示的情况下,所有皇宫的人员都没有采取任何的举动,一同静观其变。只有兵部尚书一人承担着这份压力,站在人们让开的空间中,独自一人面对那人。
阳的手一抬,充满沙之国风情的音乐便戛然而止。
静默中,在对方审视甚至带有些微敌意的目光下,他缓缓开口说道:
“我是阳,伊德里西。初次见面,莉莉娜的父亲。”
“……”
毫不在意章掖的沉默,阳耸了耸肩膀。
“虽然有些迟了,但这些是给岳父你的见面礼。”
裸露着精壮的上半身,一如既往倒竖的暗红色头发的阳.伊德里西在般若她的翻译下,直视着老人。
他挥了挥抬在半空在的手,身后的壮汉们倏地方向了肩上的箱子。不少沉重的箱子落地之后,箱盖因为受到剧烈的震动而打开,露出了里头装着的黄金等宝物。
“除了这些,我们那里结婚的习俗是,有一个无论如何都送给要迎娶女子的父亲一个礼物就是……打败岳父,然后从他手中获得女儿作为爱人许配给自己的权利。我们就用这个,来决定欣儿的幸福吧。”
原本卧床不起的阳在清醒之后,从回到酒馆的般若那里听说了整个事情,让人难以置信脾气暴躁的对方会沉默了许久。对方低着头,坐在床铺上不发一言。般若也耐心的站在一旁,等待阳的决定。在那之后,阳有了决意一般,说“帮我个忙”请求借用般若的【瞬移动】回到大漠的故国。
“乐意至极。”
当时,般若也笑着如此回答。
“——”
自从这个女儿的丈夫出现之后,章掖就感到心里有一股难以压抑的焦躁。
而此时,听到讲出阳这意想不到的提议,章掖就瞪大眼睛。
“求之不得。海儿居然嫁给一个和家畜同样名字音节的男人,也不让他改一个好一点的名字。哼,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一边重重的哼声嫌弃对方,章掖一边走向了擂台。
虽然听不明白对方说什么,但看样子是同意了。阳解下身上多余的装饰,跟上他的脚步。然后,他微微转头朝同伴问道:
“般若丫头,我岳父在说什么。”
“……他在嫌弃你的名字,因为‘阳’你的名字的发音和这里的家畜‘羊’有一样的音节。问你要不要换名。”
“噗!”
贝拉忍不住地发出了笑声。
而当事人无言的跳上了擂台。
而般若没想到,在之后就是她作为翻译员噩梦的开始。
“!!”
阳的双脚一落在地面上,稍微屈身,放低身姿的章掖已经速度极快的俯冲过来。
疾似电光的拳头发出爆鸣的声响。
见状,沙漠王子猛地往右方闪避身体,好不容易避开了的往他脸上砸去的拳头。接着,阳的腿部灌注力量,左腿像道鞭子猛然抽向对方的头部,但被轻易的举臂格挡下来。
见状,男子的双腿猛然蹬地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