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有一把不平剑第一部
- 一个玉佩,一段传奇。一柄小剑,铸造神话
- 一个人的羊
那气息无疑是被活着的事物所厌恶的,是生命本能地想要排斥的异质。它如同黑暗中沉淀的瘴气,黏稠而冰冷,将倾入此间的明媚光线都染上了难以驱散的阴影。即使那熏香在香炉中悠悠上升,似乎也无法穿透这种让人心悸的窒息感,反倒像是被那气息扼住了咽喉,失去了温暖。
般若她一瞬间回忆起昔日光明神教国的祭殿中,魔族教皇降临时那如来自深渊般的气息。如今眼前三人身上带着的魔族气息虽不及教皇浓烈纯粹,却仍像一池清水中掺杂的砂砾般显眼。
即便那些如同杂质般的气息远不及当时魔族教皇所发出的威压,也足够让般若蹙眉。
混浊、沉重而粗粝,实在让般若她无法忽视。
已经抓到了人,并且流畅的一个手刀敲在吉米父亲脖子上将其击晕的般若,她顿时内心凌然。对于这些人的身份,一路上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是旧教国的狂信者啊。”
一切都水落石出,都是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同时对这些人的身份了然于胸的般若喃喃自语。
“吾神的叛徒!背弃者!”
刚看清般若的身影,那三位神使的理智便在刹那间崩溃。兜帽下的双眼被猩红染满,仿佛烈火灼烧着神经。他们的目光越过了近在咫尺的贝拉,甚至忘记了警惕四周,仅剩对眼前少女的刻骨仇恨。没有一丝犹豫,他们高声咒骂着,咒文从喉中挤出,生涩得如同刀割,却带着燃烧生命的狂热。一瞬间,禁咒的波动在空气中炸裂,他们齐齐朝般若扑去,犹如三道离弦之箭。
电光火石之间,般若感到那灼热的魔力已近在咫尺。她眯起眼,脑海飞速运转,随即猛然挺身,准备迎接这致命一击。
而一旁的贝拉则满脸错愕地眨了眨眼,看着三位完全无视自己的人类神使——不,是前神使,轻轻耸了耸肩。
“喂,我是空气吗?(=ↀωↀ=)”她小声嘀咕,语气中多了一丝不满,下一秒却又笑了,
“嘛,被无视也不错——省得我费力。”
说罢,她往后一靠,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赏起眼前这场即将爆发的暴风骤雨。
“前辈,人就交给你了。”
“咦?哎哎哎——!”
贝拉的惊异声还未落地,般若已将吉米的父母抬手甩向身后。她的动作果断,毫不拖泥带水,眼神中透着对身后银发魔导师的信任。此刻,这对夫妇在她身旁无疑是累赘,也是最可能受害的存在。
贝拉接住两人时,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的,风头都让后辈抢光了。”语气虽是抱怨,但动作却干脆利落。她挥散了手中魔法杖聚集的刺目光辉,改用柔和的风魔法将两人稳稳托起,轻巧地将他们悬空转移到安全的战斗区域之外。微风拂过,贝拉银色的发丝如同月光下的波浪轻轻飘扬,而她则迅速抽身,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变故。
与此同时,三位神使的攻势犹如狂风骤雨,迅猛得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他们的动作在昏暗的墙壁上投下了扭曲的影,仿佛几株带刺的蔓藤,在风中迅速逼近般若。走在最前的神使,其长袖中伸出的长爪因禁咒燃烧生命而扭曲,边缘如荆棘般嶙峋,指尖凝聚着猩红的光芒。那光亮微微颤抖,仿佛血色的花瓣在深夜绽放。
他们的生命燃烧得如烛火般干涸,步伐逐渐摇晃,但即便如此,仍带着不惜一切代价的执念,将所有的愤怒、仇恨和力量一股脑倾泻向般若,宛若狂暴的怒潮,意图将她拉入深渊,与他们一同坠入地狱。
般若站定,目光沉静如水,但魔力却隐隐翻涌。
“后辈,小心点,可别栽了跟头。”
贝拉将平民安置在一旁后,忍不住回头叮嘱。她深知般若的高强本领,但眼前这三个敌人的状态无比诡异,仿佛散发着深渊的气息,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她都感到了些许不安。
“嗯。”般若轻声应答,目光凝视着三人。
她的目光穿透弥漫的黑雾,落在那三人身上。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得佝偻扭曲,如同被撕裂后胡乱拼凑起来的布偶,周身缠绕着令人作呕的魔力波动。即使外表看似仍披着人类的外衣,在般若眼中,随着那无名禁咒的触发,他们早已化为异类——一种连魔物都无法比拟的邪恶,与这片世界格格不入的异端。
——就像她自己一样。
【不,这些人不过是碎片的屑沫。】
【可这么一来,我又是谁。】
【或者更准确地说,“我”究竟是什么。】
一道仿若来自虚空的低语在她脑海中回荡,如潮水般漫上心头。就在这一刹那,她颈间隐藏于衣襟下的宝石项链缓缓亮起,光辉刺目如同鲜血,幽深如永夜。奇异的波动如脉搏般跳动,让般若的意识都似乎变得模糊了一些,而宝石项链又很快的重新归于平静。
即使如此,般若在霎那间,翡翠般的眼眸中已经泛起涟漪,深邃而空灵。
犹如福至心灵,她洞悉了一些奥秘。般若感受到某种无形的力量涌入体内,既陌生又熟悉——像是沉睡在她灵魂深处的古老本能,终于在此刻苏醒。
在前一秒,即便明知三人不足以伤及她分毫,殊死的拼命却仍可能带来些许麻烦。深知自身力量的般若,克制着没有释放过于剧烈的魔法,担心影响周围建筑和无辜者。然而就在此刻,某种“启示”降临,之前的担心显得十分可笑一般。
那感觉如高位者俯视低位者的绝对压制,强烈到让她无法忽视。
她微微抬起下颌,语气冷然,吐出一个字: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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