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泽骤然抬起眼皮,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全都是难以置信,看着盛知许的时候后槽牙都在颤抖。
目光回到柳烟身上,他语气淡漠了很多,“不必。”
原来那西装是柳烟洗的,他就说盛知许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给他洗衣服,亏他还沾沾自喜很久,经常穿那件外套。
柳烟还紧紧抓着意泽的胳膊,“哎呀,意泽,我刚来,酒店前台说没房间了,你能不能——”
“换个酒店。”意泽打断了柳烟的话,他无情地推开了柳烟的手。
柳烟还没反应过来,意泽拉着盛知许就走。
盛知许粘着他,直到进了电梯,她突然用力推开了意泽,意泽整个人都撞在电梯墙上。
意泽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肘子,他态度诚恳地凑到盛知许耳边,“我发誓我没让她来。”
“不关我事,不用和我解释。”盛知许清丽的眼睛盯着电梯屏幕,等着楼层到达。
柳烟爱来不来,来了也是个乐子人。
意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盛知许的袖口,“别生气了。”
“你搞错了吧?我和你生气?”盛知许尾音转冷。
意泽见盛知许没有推开他,又得寸进尺缠住了她的胳膊,“你刚刚还挽着我的胳膊。”
盛知许难道不是生气了吗?
“我刚刚那么说是因为你的东西被别人看到了。”盛知许薄唇上好像挂了霜一样。
意泽微微怔了一下,摸了一下腰间的东西,他又嬉皮笑脸地看着盛知许,“盛老师果然贴心。”
盛知许悠然散漫地偏过头看着意泽,“今天谢谢你。”
她走出了电梯,意泽加快脚步跟上。
他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破了,“知许,知许,你不能一个人呆着,今天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暗处有很多人盯着你想下手。”
盛知许站在门口,她狠狠瞪了意泽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你,谁会盯着我?”
如果不是在意家参与了他们的纷争,她又怎么会经常被别人盯上?如果她一开始就做了一个普通人,虽然日子普通,但最起码安定的。
“最后这十五天,给我一次护你周全的机会。”意泽狭长的眼眸中目光贪婪,不愿从盛知许身上移开,低声下气地乞求,“盛知许,求你给我这个机会。”
盛知许的心没有因此变得半分柔软,她眸子一如既往的冷,“付琳琳也需要人保护,这是工作,不是儿戏。”
她关上了门。
门合上的瞬间,整个人都顺着那扇门慢慢滑了下去。
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了地面上,一滴,一滴,好像在心上扎针。
相爱还是不爱,到底要怎么分清?意泽究竟是真心想要留下她,还是为了利益,真的太难分类。
他可以在自己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单枪匹马的出现,也可以在刚刚承诺了守护自己不到半天后就选择了工作。
“迷路在云端,才懂什么是缺憾,追逐闪亮的璀璨,最后只剩下黑暗。”
电话铃声响了不知道几遍,盛知许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付琳琳和黎昕打来过电话。
付琳琳说晚上六点在酒店后院的酒吧见,有华人一起唱歌跳舞,黎昕问她走到哪里了。
盛知许扶着墙起来,她指腹点在眼角,轻轻沾去泪痕,声音略微有点沙哑,“喂,黎总。”
黎昕听到盛知许的声音不对劲,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到F国,“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办公桌上放着鉴定结果,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他承担不起这份结果,他担心盛知许不是他失去多年的妹妹。
他找黎菲雾很多年了,从十几年前他抱着黎菲雾的骨灰盒回家的时候,他就发誓他要替她妹妹找到死去的真相。
找寻黎菲雾,是支撑他这么多年活下去,支撑他在黎家打拼多年的动力。
如果盛知许不是黎菲雾,他不知道他刚刚升起的希望,怎样被浇灭。
人就是这样,只要看到了一点光,就会情不自禁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地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