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飞共事这么久,你怎么看待他这个人?”
“聪明,能力强,领导力强,人很好,诚实善良,有同情心。”雷宝不假思索回答。
问话已经持续了快一个小时,他已经渐渐要失去耐心了。
倒不是他对配合调查有多抵触,而是问话的人一直在引导性提问,似乎只是为了验证他心中的某种猜想。
“照你这么说,秦飞可以去评选学雷锋标兵了。”那人笑了笑,笑容看上去让人生气,“据我们所知,当初你们厂产线升级,引进的设备一分钱没花,是这样吗?”
“确实,那批设备是本子Sb社免费赠送的。”雷宝点了点头。
“价值十多万的设备,不是萝卜白菜,说送就送了,你信吗?”那人跟着说。
“秦厂长说一个月清完厂里的库存,不信的人很多,可他做到了,当初秦厂长在市委常委会上立军令状,一年让厂子扭亏为盈,不信的人更多,所有人都觉得他在说大话,吹牛逼,可他还是做到了。”雷宝淡淡说,“在秦厂长身上,没有什么不可信的。”
“那批设备来自本子Sb社,他们为什么要送这批设备,仅仅是看在秦飞的面子上?”那人提了提银色细丝边的镜框,“你难道是要我相信,秦飞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让人甘愿送十多万的设备?”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可以相信,秦厂长有那样的魅力。”雷宝突然笑了笑,“Sb社的社长好像是个姑娘,女人,喜欢秦厂长这样优秀长相帅气又很风趣的男人,没什么好奇怪的。”
“雷宝,你是部队出身,应该知道国家安全这四个字的重量,在这一点上,我们容不得一丝马虎,你态度严肃一点!”
“我很严肃,是你们的问题不严肃,难道你是在问我秦飞有没有出卖国家,是不是被收买当了间谍?”雷宝聚敛神情,压抑着怒气,“自打秦飞承包罐头厂,我跟他几乎形影不离,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和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接触,他每天都在为厂里的事忙活,为怎么完成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努力!”
“如果他真的已经被收买,难道还能被你看出来?”那人轻声反问。
“我想不到理由,想不到秦厂长这么做的理由,以他的本事,无论到哪里都不会缺钱,挣钱如喝水这话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夸张。”雷宝说到这里顿了顿,跟着笑了出来,“要说是为了美色,那更不可能了。”
“那个Sb社的女社长,虽然秦厂长没有明说,但我可以想象地出来,差不多就是主动送上门了。”
“秦厂长还是碰都没有碰,我开玩笑说老佛爷都付过钱了,你干嘛不干,他说不能对不起老婆。”
“所以你说,他有什么理由出卖国家,本子那边拿什么来收买他?”
“你说的这些,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那人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一边问。
“销售科科长史东明,他应该比我更清楚,当初是他和秦厂长一起去温州谈设备的事情。”雷宝说。
“对于你们厂一年盈利两百四十万你怎么看?”那人点了点头抛出一个新的问题。
“什么怎么看,高高兴兴骄傲自豪地看。”雷宝笑出声来,“我从部队退伍回来,一直就在罐头厂,说罐头厂是我的第二个家不过分吧,它能发展成今天这样,我比谁都高兴,这都要感谢秦厂长,是他把厂子救活的。”
“一年时间,扭亏为盈,盈利两百四十万,你觉得可能吗?”那人又问。
“如果你在我认识秦厂长之前问,我肯定说不可能,可我是一点一点看着秦厂长怎么做怎么努力的,我清楚知道这两百四十万每一分钱是怎么来的。”雷宝神情严肃,他接着说,“你们只看到两百四十万这个数字觉得不可信,那你们看过秦厂长领导全厂下乡清库存吗,看过他和研发部日夜不休研发新产品吗,看过他为了调试产线不眠不休吗?”
“你们没有,你们就是看着没有人能做到的事情有人做到了,满心怀疑,试图找出什么来证明他是投机取巧,而不是真正的优秀,嫉妒的人都是这样的。”
“下一个问题,据我们所知,秦飞和社会上的一些团伙有接触,而且关系不浅。”那人对雷宝的讽刺不为所动,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他是不是用暴力或者别的什么胁迫你,你老婆孩子因大火去世我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是不是和他有关,如果是,你大可放心地说,到了这一步......”
“我草拟吗!”
此刻安州市招待所203房间的秦飞听到门外走廊上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什么人在打架。
他心下疑惑,整个招待所现在肯定不会再让其他闲杂人等进来,怎么还会发生打斗这种事情?
“组长,他打人!”一人带着哭音喊。
“你特么该打,草你妈的,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这声音太过熟悉了,是雷宝。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把雷大哥气成这样?
他很想出去看看,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这时候他有任何动作,都是在自找麻烦。
被带到招待所已经两天,每天按时有人送饭,房间里可以洗澡上厕所,除了不能出门,倒是跟度假差不多,要是不那么无聊的话就更好了。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媳妇宋雯雯,她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一定会担心害怕,关键是她怀着孩子,丈母娘秦兰嘱咐过他几次,头几个月是尤其要注意的,孩子还没落稳,容易掉。
对于一个还未完全形成生命的孩子,他看的并不多重,真正担心的,是宋雯雯的身体会受影响。
207房间的何帆也在被问话,这时听到外面传来的响动,她紧张地抬起了头。
“先停一下,你喝点水。”问话的人说了一声,推门出去了。
何帆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紧握双拳的手此刻也松开,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