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也会害怕,不仅害怕法律,更害怕死了以后下地狱。
魏国雄干的那些事情,简直不是人,而她,是帮凶。
不管怎么说,她是一只鸡,可她也是一只有尊严的鸡,不管这份尊严,是不是魏国雄施舍她的,她总归是有的,她是人人见到都要喊一声红姐的周红。
方才彭志远玷污的不是她早就不在乎干不干净的身子,而是她好不容易守住的仅剩的尊严。
周红不知道自个儿在沙发上坐了多久,期间她听到办公室外面传来‘FUcK!FUcK!’的声音,那是洋人被他们骨子里看不起的黄皮肤惹怒后特有的发狂声。
红楼接待过不少外宾,她见过太多发情以后同畜生差不多的金发碧眼。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魏国雄,就他一个人。
“事情我都知道了。”魏国雄缓缓走到沙发前,低头看着周红,停顿了一下说,“你不该激怒他。”
“我提醒过他,也一直在联系你......”周红试着解释,她突然看清了魏国雄的表情,说不下去了。
那是种烦闷而又厌恶的表情,似乎是她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啪!”
魏国雄也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狠狠地抽了周红一巴掌,剧烈的声响好像一颗炮弹在周红的脑子里炸响,回声激荡着她的心。
“更愚蠢的是,是你非但没有拦住他,还试图跟他置气,发泄你的情绪!”
“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你就是一只鸡,一只老子可怜你留着你的鸡!”
魏国雄一字一句,如刀如剑。
不知是对自己的一巴掌,还是那几句难听的话感到了些许后悔,魏国雄震怒散去之后,坐到了沙发上,开始解释。
“彭志远给他哥打了电话,他哥又给我打了电话,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再有钱有势都是假的,人家有权才是真的,在他眼里,我什么都不是,你为何要......”
周红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仿佛方才那一巴掌让她变成了聋子,她脑海里回荡的,只有那一巴掌的响声,还有‘你就是一只鸡’这句话。
一天时间,两个男人对他说了同样的话。
她在想要是魏国雄是个真正的男人,是不是也要把同样的事情做一遍。
周红觉得,她可怜魏国雄,魏国雄,也是在可怜她才是。
两个人就像趴在水面上的蜉蝣,彼此感叹彼此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然而,他并不可怜她,在他那里,她还是一只鸡。
周红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服务过的一个客人,是个很有才华的大学生,为了凸显他和一般嫖客的不同也为了展现他的才华试图俘获她的芳心争取往后可以白嫖,在办事之前和完事以后他都会念一首诗。
他说他最喜欢苏轼,也最心疼苏轼,念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甚至还装模作样的挤出眼泪来。
那个客人来过很多次,念了很多首诗词,周红没给他少一分钱,但记住了这一句。
她其实不懂什么意思,她记住了,是因为这两句,听起来就让人很难过。
周红现在,和这两句诗一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