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很穷,正好劫富济贫。
就见他俯身一阵掏摸,先是从尸体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随即撇在地上,接着又死者上衣里搜出一个皮夹,迅速收在怀里,接着他又搜出一个7毫米手枪弹匣,不禁愣了一下。
看来这名日谍随身带着手枪,可能是南部特型袖珍手枪,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打响,这才使用短刀对敌。
夜色黑暗,夏吉祥也不纠结缘由,寻找那把手枪,他撇了弹匣,站起身来,对受伤的几个青帮子弟拱了拱手,便加快脚步,快速离开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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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阿哥,请留个字号···”
青衣人欲留又止,眼见夏吉祥走远,俯身从地上拾起钥匙串,嘴角浮出一丝嘲笑:
“碰着个截胡额,汽车钥匙跟手枪侪勿要,忒脱西瓜拾芝麻,真是个憨头。”
这时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在街脚的旁观者里,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体面人,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眺望夏吉祥的背景,由衷赞颂道:
“锄奸勿留名,真额是义士高人呀!”
周围几人随声附和,一阵赞誉。
“快煞去救人,花费归吾来!”另一位青年绅士喊了一声,从兜里抖出一沓钞票,高高扬起。
“那没啥好讲咯,杀鬼佬的都是好青年诶,快叫救护车呀···”
见有奖赏,街头看热闹的一阵熙攘,纷纷上前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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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巷子口,夏吉祥放慢了脚步,沿街逛店走了几条街,确定没人跟踪了,才在路边叫了一辆黄包车,将自己拉到出租屋附近的胡同口。
回到出租屋锁上了门,夏吉祥开始检点今天收获,在小本子的钱包里,他共搜到七十七日元纸币,按当时日元与法币的兑换比例,差不多相当于八十元法币,不过这些日元不便使用,只能放在家里,以后找机会兑换。
然后他拿出那张带照片的记者证,看到名字写着舟见哲也四个字,不禁有些恍惚。
他模糊有些记忆,觉得这个舟见哲也不是普通记者,他是一名资深特工,很像曾经的军校教官,他自己能够一招制敌,是因为受训时,很熟悉这种出刀招式,更熟悉那些咒骂训斥。
而用过的那把牛角短刀,他想起来是客家刀,曾经的自己,经常使用各式短刀训练,在影影倬倬的记忆中,有几幅他手持短刀,与武士长刀的对抗画面;
那些教官持武士刀实战教学,反应稍慢就被活活劈死,每次结束训练,训练场上都会拖下几具尸体。
一幅幅训练场景,全都痛苦不堪,记忆深刻。
那不是普通训练,而是生死淘汰,学员间生死相搏,刀刀见血,那还只是基础训练。
好几次技能考试和记忆测试,自己都是千钧一发,侥幸过关,而失败者毫无例外,全都死在众人面前·······
失败意味着淘汰,淘汰会被处决,失败的满洲学员,没有存活价值。
那段经历让他刻骨铭心,所以今晚他刻意返回,杀掉那个像教官的日本间谍,这种报仇雪恨的感觉,让他心情非常畅快。
众所周知,人们对于熟悉的器械,勤学苦练就会形成肌肉记忆,上手就能熟练使用,经常使用的语言,也是不用翻译,开口可以同步交流。
通过这些天的锻炼和尝试,夏吉祥逐渐恢复了身手和语言能力,但记忆恢复却很片面,形不成一个完整思维,也就是说,他现在的人格是不完整的,只能算是个半傻子。
为了恢复记忆,这些天他冥思苦想,但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太过稀疏,找不到关键节点,关键人物,就无法激活遗忘的记忆,只能尝试着寻找线索。
“八宝提灯······别动队······锄奸······莫小刀······”
对于特务工作,夏吉祥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憎恨做一个身不由己,被驱使卖命的棋子。
所以远离莫小刀,就此隐名埋姓做一个普通人,才能脱离特工宿命。
可是他转念又一琢磨,在这战乱时候,自己没什么谋生手段,手头这点钱花完之后,很难安身立命。
进工厂卖苦力是不可能的,辛苦劳作不够三餐温饱,就算他想上岗打工,也竞争不过那些熟练工人,而如今夏吉祥擅长的,就是各种暗杀手段。
嗯,同样也是杀人,不过杀敌锄奸,却没什么罪恶感。
他沉吟了好一会,觉得要恢复完整记忆,还是要从断片的地方找起。
所以说,回去联络莫小刀,顺便接几单为国锄奸的买卖,多赚点生活费,既是当务之急,又能一举两得,搞清自己的身世使命。
夏吉祥思忖已定,就不再犹豫,他点火烧掉记者证和钱包,将余烬碾碎了收拾干净,便出了门,赶往小金花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