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连忙起身,将宫远航迎到床前,给金素贞作了一番介绍。
宫远航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风度翩翩,自带几分贵气,他纡尊降贵的跟金素贞寒暄,一口一个夏太太叫着,非常得体自然。
金素贞刚做完手术,头发蓬乱没有修饰,应对非常紧张,很有些手足无措,一个不小心,碰翻了汤盆,菜汤洒了一床。
“哎呀,对不起!宫科长,没洒到你身上吧?”
金素贞连连道歉,夏吉祥非常尴尬,栾洛灵连忙帮着收拾,嘴里笑道:
“呒没关系个呀,夏太太刚刚好能下床,手脚有眼勿大便当,被单等歇让护士换好唻。”
夏吉祥趁势说:“宫科长,实在不好意思,这里让护士收拾好了,您公务繁忙,还是早些回去,我送送您,顺便回淮西路南巷看看。”
“那正好,和元,你坐我车一道走吧,我把你先送到南巷里再走。”
栾洛灵也说:“唔侬拉男人去做事好唻,夏太太我来帮伊照顾好了。”
夏吉祥便与宫远航出了医院,坐车赶往南巷里。
轿车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夏吉祥便开门下车,正巧遇到房东陈阿婆。
“哎呦,嘎巧啊,夏先生!侬迭能真是做官个人呀,有洋车子接送啊!”
陈阿婆马上凑了过来,对夏吉祥颇为殷勤。
夏吉祥挥手目送轿车远去,回头谦逊的一笑:
“不是啦,陈阿婆,这是我们市政厅的车,顺道送我回来的,阿婆您这是出门逛街,还是买菜去啊?”
“哎呦,依今朝搿世道,钞票毛来西个呀,啥地方还买得起小菜啊,有口吃个就蛮好了呀!”
陈阿婆一边抱怨着,一边打量夏吉祥的衣着,嘴里啧啧品评着:
“夏先生,侬身浪向洋装顶呱呱个料子嘛,勿便宜个呀,哪能弄得噶皱个啦?侬屋里向勿是有个女人嘛,勿会得帮侬熨熨啊?”
“哦,阿婆,你误会了,那女的不是我老婆,只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夏吉祥刻意解释说:“你也知道,前几天我家遭贼上门打劫,她受伤住了医院,伤好一些要回老家了,所以就不过来住了。”
陈阿婆却是不信,撇了撇嘴说:“咦?夏先生,阿拉弄堂里向看勿像呀,搿个女子进进出出帮侬烧菜烧饭,操持家务,侬该勿是喜新厌旧,甩脱伊了伐?”
“呃···她真不是我女人,”夏吉祥好不尴尬,犹自强调道:
“阿婆,你想啊,我在市政厅工作,一个月上百块薪水,怎么会找个女佣做老婆,她长得又不漂亮,岁数也比我大得多。”
“嗯,照侬夏先生搿能介好条件,寻女佣人做老婆确实蛮吃亏个呀。”
陈阿婆频频点头,很认同夏吉祥这个说法,便努力矫正口音,热心建议:
“夏先生,你要寻漂亮老婆,吾侄女倒蛮合适个呀,你屋里遭贼那天夜里,你勿是勒巷子里见过她嘛?吾侄女讲,你还救脱她唻!”
“是啊,那晚我是见过吴小姐,阿婆你说的不错,她是很漂亮。”
夏吉祥其实早等这句话,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问:“只是吴小姐在大世界歌舞厅工作,见过的有钱人,处过的男朋友想必不少吧?”
“哎呦,夏先生,侬覅乱讲哦!我侄女是个正经小姑娘呀,从来勿勒外头过夜,也从来勿搭男人瞎搞个啊。”
“哦,要是这样,那就劳烦阿婆帮忙,给我介绍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