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回到长宁路北的出租屋里,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起来后,他就去市场买了些黄姜、红糖和烟叶,又去药店买了硼砂、葛根和一些鱼胶,阿胶。
接着他又去市场地摊上,买了一套破旧的棉袄棉裤,灰色毡帽,土布衬衣,还有一双布底棉鞋,一共花了二十五元法币。
然后他吃了早点,回到出租屋里,将黄姜葛根烟叶等材料捣碎,放在锅里加水,熬煮了一锅褐黄色汤汁。
等到汤汁微凉,他先是就着锅洗头洗脸,然后把上衣脱掉,将褐黄色的汤汁涂满脖颈和上半身,涂完坐在炉子边上,把全身烤干。
全身干透后,他又把头脸和上半身涂满汤汁,再次等待晾干。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头脸和身体皮肤都变成暗褐色,夏吉祥才停止涂抹。
与此同时,他将自己后脑勺的一大撮头发用刀剃下,再将阿胶和鱼胶切成薄片,用火烤化,然后将头发一根根沾上去,做成一片一片的假胡子。
然后他将硼砂与胶水涂在脸颊和眉毛四周,对照着镜子将胡子一片片贴上去,慢慢就把自己化妆成肤色褐黄,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汉子。
化完妆,戴上毡帽,穿上破旧的棉袄,再往脸上抹两把尘土,夏吉祥此时就跟逃难的难民没什么两样。
对着镜子,夏吉祥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将手枪和证件掖进怀里,又把两把匕首绑在衣袖和裤腿里,收拾停当,便出门向五马路而去。
当时租界最大的古玩地摊集市是古物市场,摊主们每逢周末,一大早就集中旧英租界的五马路上摆摊,集会一般到中午就会散去。
集市散了以后,各路买家和卖家会聚集在附近的怡园茶社,一边喝茶聊天,一边相互鉴赏古玩,卖家也会相互交流窜货,称作“茶会交易”。
夏吉祥一路打听,先去了趟怡园茶社,将五马路来来回回溜了几遍,将周围的胡同走向都熟悉了一番。
中午时分,他又来到豫园的“四美轩”茶楼,这里与怡园茶社一样,是古玩交易的主要场所。
在“四美轩”茶楼里,古玩商们经常展示和交易各种珍奇古玩。
因为明日就是礼拜天,所以茶楼里汇聚了众多的古玩商人和摊主,交流气氛非常活跃,竞相展示自己要交易的物品。
夏吉祥因为衣衫褴褛,没有资格进到茶楼里,于是他缩在一个有阳光的街角,隔着茶楼窗户,远远望着茶楼里的情形。
他眼力很好,将一楼大堂里的人物都看了个清楚,他重点关注的是那些古玩行商,还有单身的客商。
这些人都是走街串巷的掮客,俗称‘夹包袱的’,一般都会随身拎着包或夹个包袱,收购的古玩就在包袱里。
他等了不多一会,就见一个拎着包的中年掮客走出茶楼,往马路对面的巷子走去,夏吉祥估计此人是要穿过巷子,抄近路去怡园茶社碰碰运气。
他便迅速跟了上去,到了巷子深处,他把枪和警员证掏出来,端枪直接逼了上去:
“别动!巡捕房查案,你给我老实点!”
“哎哟,阿拉就是摆地摊额呀,阿是误会了,警官?”
夏吉祥走到掮客面前,照着脑袋就是一枪柄,将人直接打晕在地。
当然不是误会,而是当面打劫。
夏吉祥将掮客包袱放在一边,把昏倒的掮客拖到角落里,解下裤带捆好,堵上了嘴,便在巷子里等待其他抄近路的古玩行商。
结果二十分钟不到,夏吉祥用同样方式,又敲晕四位掮客,截获的古玩并到一个大包裹里,林林总总能有二十多件。
这些掮客能去茶楼交易,收集的古玩都是能拿的出手的像样东西。
夏吉祥觉得明天摆摊的东西足够了,再多他也不好拿了,便扛着包袱出了巷子,打了个黄包车,去往法租界巨籁达路,他租下的那间杂货铺。
拿着钥匙打开店门,整个下午夏吉祥就没出杂货铺,他就着自己这身脏衣服,套上一个大围裙,便开始清理杂货铺各种杂乱东西。
清理完毕他根据房间结构,在承重梁不引人注意的斜侧面,用木板钉了一排夹墙,夹墙里形成的空间,足够他隐藏一些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