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淡然开口:“是么,吴四宝,咱们不是没交过手,就凭你那两下子,敢跟我叫号吗?你忘了佟公馆那回,老子怎么压着你打了?
你要是不服,尽管动枪试试,今天看谁撂在这里!”
“姆妈邪批,你敢?!”
吴四宝这一阵嚣张跋扈惯了,很难抹下来脸认怂,但是他只是叫嚣,却没有伸手摸枪。
别看夏吉祥没亮家伙,但出手肯定不慢。
吴四宝没有把握获胜,更没有对命的勇气,他才开始享受荣华富贵,哪肯冒险赌命。
“当然敢,老子身手比你好,靠山比你硬,”夏吉祥悠然回怼:
“宰了你这条断人财路的疯狗,老子最多关几天禁闭,日本人那里,只要使几个钱,老子就能平安无事,说不定还能顶了你的位置,从此平步青云呢。”
“你少特么吹牛,你没那么大的能耐,吓唬谁呢?”
“呵呵,老子有杀人特权,想杀谁都可以先斩后奏,”
夏吉祥声音很低,语声轻佻:“知道什么是切舍御免吗,知道我杀了多少条不听话的狗么,你可曾看到我被处罚过?”
吴四宝一时语塞,被怼的又羞又恼,可他不敢进一步挑衅,他清楚夏吉祥暗中为日本人做事,职务是特攻队队长,据说可以监管七十六号特工总部,就连主任丁默邨,李士群都要受节制。
于是双方互不相让,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这时大厅里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一些机灵鬼悄悄退场,试图离开饭店。
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被堵在门口,与堵门的特务吵闹起来,声音越闹越大。
这时就见夏吉祥一拢袖口,气势凌然的骂道:“吴四宝,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我先取你狗命再说!”
“我是奉命行事,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吴四宝色厉内荏,嘴上却不肯服软。
千钧一发之时,季云卿咳嗽一声,老气横秋的发话了:
“嗯哼~~放肆!你们都给我住手,都是老夫的弟子,都是同门师兄弟,闹这么生分,还把我这老头子放在眼里吗?”
“是,老爷子,是我吴四宝的不是,我给您赔罪了。”
吴四宝连忙借坡下驴,转身喝道:“你们把枪收了,别让我在师傅面前失礼!”
众保镖纷纷收起武器,张良鹏也放下了枪。
厅里的气氛顿时缓和,宾客们的情绪松弛下来,纷纷嚷着要走。
于是夏吉祥盯着吴四宝说:“吴大队长,让那些把门的奴才把门让开,放客人们离开饭店,让大伙儿高高兴兴的贺寿,高高兴兴的走!
今儿出了这条街口,随便你的人怎么折腾,但若是敢砸我的场子,搅闹老爷子的寿宴,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吴四宝负责七十六号的安保工作,今天他确实想小题大做,借捉拿军统杀手的名义,打压张良鹏的势力。
如今他被夏吉祥当众呵斥,觉得面子下不来,正犹豫的时候,就听季云卿一拍桌子,为夏吉祥撑腰道:
“吉良说得对,还是这徒儿有孝心啊。
四宝啊,我老头子的台面,你都不愿意帮着撑持了?难道你要欺师灭祖不成,别忘了,是谁把你提携起来的?”
“是,师傅,是我吴四宝考虑不周。”
吴四宝哈着腰认错,大声下令:“你们快去传令,告诉各个队长,放开路口,让客人们离开。”
命令下达后,饭店大门敞开了,宾客们纷纷退场。
这时夏吉祥给张良鹏使了个眼色,用下巴指了指陪坐的舞娘。
张良鹏会意的站起来,大声向宾客们宣告:
“诸位,诸位请留步,请听我说!
今天为了欢庆季老前辈寿宴,我们扬子饭店特别大酬宾,酒水吃食全部免费不说,咱们扬子舞厅还准备了上百名美女,彻夜陪伴客人跳舞!
而且客房部也特别优惠,今夜的客房房费半价优惠,希望老板们抱得美人归,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时季云卿也站起来,吆喝道:“大伙儿还等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没看到眼前净是洋妞么,赶紧下手搞她们啊!”
随着这句粗俗的笑话,一些老色痞应和的笑起来,他们勾搭相中的舞娘,三三两两向隔壁的舞厅走去。
夏吉祥躬身抱拳,向季云卿致谢:
“多亏师傅救场,让徒弟保全了颜面,师傅气场十足,老当益壮,真是雄风不减当年!”
“哈哈···好说,吉良啊,你也要收收煞气,不要这么咄咄逼人,让四宝下不来台,毕竟他入门比你早,是你的大师兄啊。”
季云卿摆了摆手,坐下来抚须笑道:“你们再怎么闹腾,也都是我季云卿的徒弟,师兄弟切不可内讧,凭白让外人笑话。”
“师傅说的是。”
吴四宝得了台阶,重新坐了下来,搂住身边的舞娘武铁梅,举杯向夏吉祥敬酒:
“来来来,和元老弟,咱们杯酒泯恩仇,我敬你一杯!”
“我不喝酒,就了以茶代酒了,干杯。”
夏吉祥端起茶杯,与吴四宝碰了下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吴四宝将酒杯放到嘴边,却突然停下来,他嗅了嗅酒水,叫道:
“不对,这酒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