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扬子饭店的八楼,只有两三个窗户亮着灯。
一片漆黑中,夏吉祥正在贵宾房里静·坐,就听到房门轻轻敲响。
就问:“谁呀?”
与此同时,他从背后摸出上了膛的手枪,静静对准了房门。
这是职业习惯,无论何时,他都保持戒备,以应对任何突发事件。
“是我,季红,可以进来了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吉祥侧身站起来,用床头的开关打开廊灯。
“你进来吧。”
许季红开门进来,她外衣穿了一件天鹅绒的睡袍,里面穿着丝绸旗袍,没有刻意打扮,姿容也很俏丽。
她刚从走廊尽头那间屋里出来,身上明显有一股香烟味道,让夏吉祥闻了很不舒服,皱着眉头问:
“你跟陆京士谈得怎么样,他相信你的身份了么?”
“是的,夏哥,我们聊了大约一个小时,谈的很顺利。”
许季红神情轻松,脸上泛着自信的笑容:“陆长官可是个聪明人,说话很斯文,思维很缜密,不愧是跟我们站长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夏吉祥不耐烦的说:“说重点,你怎么自我介绍,还有跟我的关系的?”
“哦,陆老板对我们军统组织很熟悉,我们军统行动组的长官他都认识,我实话实说,说我和武铁梅化妆成舞娘,来扬子饭店执行刺杀任务。
本来这次的行动目标是丁默邨和李士群,可没想到这俩汉奸头子提前离场,导致行动失败,我的同伴被汉奸逼着喝下毒酒,只能寻求夏哥你的帮助,在饭店里留宿,设法排毒自救···”
“不要啰嗦,你怎么介绍咱俩关系的?”
“我跟陆老板说···”许季红故作娇羞的看了夏吉祥一眼,低下头说:
“我以前潜伏在市政公署当秘书时,就设法认识了你,我们俩当时就已经···我们的关系就很好···”
“姓陆的信了吗?他现在被我关起来,门口有人看守,你却可以轻易进去看他,他没有问别的么?”
“我没有骗他,我说的都是实话,和你发没发生过关系,陆老板他都能看出来。”
许季红眼波流动,咬着嘴唇说:“偏要明说么,说人家给你当了姘头?,这次就是作中间人,替你问话的?”
“这都无所谓,我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胸无大志,除了搞钱搞女人,我就是想搞清楚一件事,”夏吉祥呵呵笑道:
“那陆老板黑白两道通吃,他拿捏了我的家属,到底想要什么?”
“陆老板说了,你行事低调,性格坚忍,是个真正的狠人,”许季红学着陆京士的语气,幽幽说道:
“他不想与你结仇,只是与你合作,想借助你的力量成事。”
“合作?怎么合作,他提出什么条件,具体要我做什么?”
“陆老板提了两件事,”许季红说道:“第一件是我们尚海特区的人事科长失踪了,好像被日伪特务秘密逮捕,送进了七十六号特工总部。
这人名叫陈第戎,他掌握军统很多内部情报和人员名单,我们必须组织营救,或者设法潜入七十六号灭口。
陆老板知道你与吴四宝关系不错,又是同门师兄弟,所以···”
“打住,这事我爱莫能助!”
夏吉祥一口回绝:“大家伙儿都看到了,今天就在季老爷子寿宴上,我为了一个舞娘与吴四宝反目成仇,不可能再有来往。”
“这事我跟陆老板说了,你为救小武,当众得罪了那尊瘟神,小武算是捡了半条命,现在还瘫在床上呢。”
许季红说:“陆老板说这事他另想办法,而他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解决。”
“什么事?”
“是这样的,前些时候军统各处站点连连被端,库存物资损失殆尽,日本人封锁严密,武器弹药很难运进来。
陆老板他们策划了一场行动,急需五支手枪,五十发子弹,陆老板希望你能帮他这个忙。”
夏吉祥沉吟了一下,觉得让自己白帮忙是不可能的,军统有钱干嘛不赚,于是答道:
“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枪得花钱买,五支手枪装满子弹,需要两条大黄鱼,童叟无欺,概不赊账。”
许季红听完问:“那我再过去一趟,把你的要价转告给他?”
“去吧,告诉他两天之内,一手交钱,一手交枪,过时不候。”
“我这就去说。”
······
趁着许季红出去的空档,夏吉祥打开房门,来到袁雪岩、薛英辉的房间,充满歉意的说:
“袁先生,薛老师,非常抱歉,原先我答应给你们的枪支,不得不减少一半,只能供给你们十支,子弹也给不了那么多了。”
薛英辉,袁雪岩都表示理解:“没关系,和元兄,你肯为抗战出钱出力,就已经很难得了,我们非常感谢·····”
栾洛莹在一旁嘀咕了几声,好像在说什么唯利是图,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正在客套的夏吉祥充耳不闻,就当没听到。
三个男人相互仰慕一番,夏吉祥从口袋里取出支票,填上认捐的万元数字,交到薛英辉手上。
“哎呀,这···这···这对我们游击队来说,真是及时雨啊,实在太感谢了!”
薛英辉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与夏吉祥热烈握手。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就像你们说得,保家卫国,匹夫有责,以后你们有困难,我还会尽力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