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袁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吉祥心下非常感动,袁雪岩安排得如此周到,这样到了日本,他不用耽搁多少时间,就可以顺顺当当,无惊无险的拿到资质证书。
由于要赶时间准备行程,夏吉祥没有多废话,他辞别袁雪岩、翁之和等公馆同事,骑上一辆摩托车,赶到提篮桥拉穆尔事务所。
他从办公室保险柜里取出那份银行凭据,然后马不停蹄驶往公共租界,将银行凭据与保管箱钥匙分别存入汇丰与花旗银行。
因为他觉得拉穆尔事务所也存在失窃风险,当时重要物品只有存在国际银行里,才算有安全保障。
办好保管手续后,夏吉祥将存单贴身携带,然后骑上摩托车,径直去了日海军陆战队司令部。
进了司令部大楼,夏吉祥找到管理后勤运输的事务官,出示了特批的军用输送许可证,如愿的借调到一辆军用卡车,还有五名随车的高丽军夫。
然后他坐进卡车驾驶室里,指挥卡车回到津川家所在的侨民社区。
一进日侨社区街道,不出夏吉祥的意料,果然看到武装侨民拦路设卡。
当时日本军人在其民众心目中地位崇高,武装侨民不敢阻拦军车,赶忙搬开路障,放卡车通行。
卡车停在津川家门口,夏吉祥领着五名军夫进了家门,便开始搬运行李。
其实津川家遭遇过火灾,也没剩什么贵重家私,粗苯家具。
津川光子与豚子按照夏吉祥的吩咐,收拾了四五个箱子和包裹,都是随身衣物和洗漱用品,三个女人连背带提,满可以尽数带走。
夏吉祥刻意安排五个军夫跟车,纯属增添气势,使得侨民联防队不敢阻拦他们搬家。
而继任巡防队长的高坂次郎,果真气势汹汹的带人赶来了。
然而侨民们看到日本军车及对夏吉祥唯命是从的军夫,顿时偃旗息鼓,不再凑到近前找事。
就在他们敌视的目光注视下,夏吉祥从容的抱起两个女儿,和津川光子坐进卡车驾驶室,司机随即发动了引擎。
津川豚子和马婧在车夫的扶助下,进到卡车车厢里,随后卡车隆隆开动,冒出一股黑烟,驶离了日侨街道。
眼见任由自己欺凌的津川家举家搬迁,远走高飞,高坂次郎有些歇斯底里了,破口大骂起来:
“奸贼,懦夫!你们这些非国民,居然就这么跑了,简直岂有此理!”
“支那贱民!津川家之耻,你们不配日本人的姓氏!”
·······
其余的武装侨民也异常气愤,一个个龇牙咧嘴,狂呼乱叫。
因为他们的淫秽打算落空了,原本他们打算借着在乡军人会的名义,虐杀夏吉祥之后,就将津川光子姐妹拘禁起来,冠以非国民鬼畜的罪名。
轮番婬辱折磨,当成免费的慰安妇使用,直至俩姐妹不堪其辱,自尽而亡。
而津川光子所生的两个女儿,当然都是鬼畜,直接弄死了事,津川家绝嗣,无人问津,房屋家产自然由街坊们瓜分了事。
这些岛国民众的阴暗心理,淫邪得超出想象。
······
海军陆战队的卡车一路行驶,径直通过一道道关卡,驶入汇山码头。
汇山码头位于提篮桥南侧,战前属于日本邮船会社,
主要停靠中日尚海航线与世界各国班轮,以装卸杂货、煤炭为主,是当时最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码头。
如今汇山码头已被日本海军施行军管,不过还有定期驶往日本的邮船。
夏吉祥一家来得凑巧,码头上正好停泊着一艘大型游轮,冒着滚滚烟气,不时响起汽笛声。
数百名要登船的游客,在军警的监控下,排成长长的队列,熙熙攘攘等候在检票口外。
夏吉祥向军警打听到,这艘游轮隶属三菱邮船公司,经由尚海至长崎,再到神户、横滨的航线,当天晚上就发船。
相比军用货轮的严格管控,还是乘坐大型游轮更舒适。
夏吉祥持有特务证件与军用许可运输证,再花上一笔不菲的小费,很快从船长那里得到一间二等舱的使用权,
于是全家大小四口(包括马婧)走特别通道,提前登上了大型邮轮。
夏吉祥倒是没有急着登船,因为他还要到码头值班室打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非打不可,要打给住在扬子饭店的许季红,夏吉祥觉得这趟航程来回至少两三个月,
如果不安抚住许季红,那就不知道她会惹出什么乱子。
扬子饭店的电话打通以后,许季红在客房里接听电话,她默默听完夏吉祥要去日本出差,倒是没有哭泣吵闹,只是平静的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夏吉祥言简意赅:“快则一个月,若是有所延误,也不会超过二三个月。”
许季红的语气出奇的温柔,用尚海话说道:“晓得了,夏哥,阿拉啥个地方也勿去,就等你回来啦···
告诉侬个好消息,阿拉真个有小囡了(怀孕了)。”
“真的?!”夏吉祥半信半疑,但马上叫道:“季红,你安心养胎,我办完差事就来接你,一定不会让你没着落的,我保证!”
“嗯,夏哥,阿拉会得乖乖额,侬放心好唻。”
夏吉祥放下电话,吁了口气,他转身出了值班室,正要穿过检票口,向游轮走去,
身后人群里突然有人招呼他:“和元兄!真巧啊,真是有缘相见啊,你这是要去日本么?”
夏吉祥双手插兜,侧身偏头看去,就见人群里一个陌生的高个青年,正笑着向他打招呼,便漠然答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少见,告辞!”
“咱们是没见过,但是神交已久,哈特是我表弟!”
高个青年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兄弟陈秋生,和元兄不会不认哈特这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