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随口应答着,神态温和,挽紧了许季红的手臂。
许季红依旧穿着黑丝绒旗袍,体态有些拘谨,脸上刻意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娇笑道:
“达令,侬忒小看我勒呀,好歹我也是从临澧班出来的,刑讯场面多多少少总归见识过呃呀。”
“你不是想知道我搞钱的手段么,所以带你下来看看,咱们家是怎么拷问肉票的,就当逗个闷子了。”
夏吉祥神态悠然的说:“昨晚纯属搂草打兔子,原来是想请你帮忙,去丽都拐几个有钱人回来,没想到碰到张德欣那老瘪犊子,
老子一时没忍住,就把他捂死了,现在想想好可惜,这老讼棍颇有些身家,没把他榨干就整死,真是便宜他了。”
许季红勉强笑了笑,打岔说:“夏哥,我还以为你带我去跳舞呢,这有什么好看的,要不咱们转一圈,还是回楼上吧,今晚我好好陪陪你···”
“呵呵,你不总说怀上了,万一真怀上了,折腾掉了咋办?”
夏吉祥坏笑着拍了下女人后臀,引起许季红一阵娇嗔:
“哎呀!夏哥,侬老坏呃呀,总归迭能讲人家呀,人家真呃好想帮侬生个小囡呀。”
说话间,三人来到走廊最里间的刑房,看守连忙将门打开,侧身请老大们进屋。
屋子里面没有家具,房间正中摆着一把椅子,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人被绑在椅子上,几个打手正轮番用皮带抽打他。
打累了的打手站在一旁抽烟,还有一个在壁炉边上沏着茶水。
张良鹏当先走进屋里,与打手头目打了个招呼,大声询问拷问成果。
夏吉祥则挽着许季红站在门口,倾听他们的谈话。
众打手一个个满头是汗,显然累得不轻,但是成绩却不太理想,桌子上只有几个干瘪的钱包,再就是几块手表与装饰品。
张良鹏见状很是恼火,脸色不禁沉了下来,他刚要发火斥责。
就听夏吉祥在后面开口说话了,他声音很平淡,但命令却很血腥:
“我知道你们很辛苦,但你们这样效率太低,也起不到震慑作用。
我看不如杀鸡儆猴,你们把所有的肉票都押到这间屋里,让他们站成一排,然后抽签抽两个倒霉鬼出来,
把他俩背靠背绑在椅子上,把嘴都堵上,再把烧开的水,从他们脖子后面浇下去,这俩人就会像两条鲶鱼一样,
疼得左右挣扎,相互摩擦,直到将背上的皮肉都磨掉,而且还一直死不了,你们只管一壶接一壶的浇开水,
直到他们不再挣扎,再换下一组,这样不愁他们不出钱,你们还不累。”
众打手听完这个主意,不禁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还犹豫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就按夏哥说的办,快去拉人!”
张良鹏狠狠一拍桌子,嘭的发出一声巨响。
······
“嘭!”
丽都舞厅的老板办公室里,高鑫宝也拍了桌子,他甩掉手里的雪茄,指着吴四宝破口大骂:
“妈姆邪批!吴四宝你个小瘪三,老子跟着杜老板,叱咤尚海滩的时候,你还跟着你穷老子烧老虎灶呢!(烧开水的)
老子当年要不是可怜你,介绍提拔你当司机,你还在赛马场捡马粪,这会子跟你爷老子一样饿死街头!
你特么借了日本人势头,有点能耐不知道孝敬老子,居然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你也不打听打听,上海滩十几万青帮子弟,到底听谁的调遣?
而我高鑫宝又怕过谁来,就连你们丁主任见我也得客客气气,你又算哪颗葱哪头蒜,敢跟我要五成股份,还不快给老子滚!”
说着高鑫宝抓起一个茶杯,就向地上狠狠砸去,
闶阆一下,砸得瓷片乱飞,茶渍溅在吴四宝裤子上,洇湿了一大片。
“好好好,姓高的,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吴四宝气得腮帮子直抖,以手点指道:“老子回去告诉李主任,管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个小赤佬!”
高鑫宝面色更加狰狞,凶焰完全盖过了吴四宝:“老子今天够给你脸了,还不快滚,否则老子喊人打断你的腿,再把你扔到街上去!”
“好,我走,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吴四宝不敢纠缠,撂下一句狠话,灰溜溜离开了丽都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