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爬到窗沿,陈欣然掏出床神给的那本书,翻开了有个人信息的那页,不用点灯,书上的每个字都在发着光。
刚刚她找人试过了,别人看这本书只能看见空白页,只有她能看见那些字。
“你们是神仙,能不能施法把人变成别的样子?增加点buff什么的,比如力大无穷、日行千里、荣华富贵、魅魔附体、百毒不侵……”
松泉、昭阳:好像混进些奇怪的东西?
“我之前的世界有神仙吗?”
“曾经有过,但现在有别的东西取代了神。”昭阳声音和缓,和松泉化作两个人影飘在床边,依旧看不清脸,“信仰的力量过于强大,人们无需神力。”
“至于用法术改变你的原始设定,普通人自然不行,但你有我们,如果你肯出点香火钱,我们可以办到。”
陈欣然看见他们站着,想叫他们坐,却发现家里没有椅子……想必飘着是不累的。不过,神仙也爱黄白之物啊,还收贿赂、走后门?
松泉听见她的心声,怒斥:“想不劳而获,天下哪有这种美事!”
陈欣然不说话,在自己个人信息那里有了意外发现,上面说,她的财产有两百文钱!
她一个鲤鱼打挺,打挺失败,然后火急火燎地起了床。又钻进床底,撅着屁股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李蔷薇同款,黄不黄灰不灰的罐子。
陈欣然揭掉盖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叮呤哐啷”的,果然是铜钱!
“看着不少钱呢,这里有两百枚吗?”
床神虽然在众神中职位不大,但能掐会算是每个神仙的基本功,床神只要看一眼罐子,就知道里面有没有钱、有多少钱。
松泉刚想回“有”,昭阳就笑眯眯地扯了下他的袖子,他看向见钱眼开,已经数起铜板的陈欣然,耳边传来昭阳的声音:“让她自己玩会儿。”
松泉:……
陈欣然反复摩挲一枚铜钱,闻着那股金属气息,狠狠感叹,这就叫铜臭呀。
接着月光,她美滋滋地把钱摊开在被子上,翻来覆去地数,正好是两百枚。
呀,原主还是个小富婆呢。
但转而想到陈家的情况,她又觉得这钱烫手。
她收好钱,自己躺在床上,硬邦邦的床板硌得她腰痛,干草一半香气一半馊味,对比起上辈子睡软床吃好饭的快乐时光,陈欣然心中泛起了乡愁。
床边两个人影仍然伫立在那。
陈欣然好奇地问:“你们平时不睡觉吗,都睡哪?”
“我们是床神,管的就是和床有关的一切,随机出现在一个人的床边,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牵牛村有个婴孩啼哭不止,今日她母亲杀了家里最后一只能下蛋的老母鸡,塞进床底供奉于我们。我们办完事,又算到今天陈家小女儿会饿死,就在你的床前多待了一会儿,看着鬼差勾走了她的魂,结果又来了个你。”
陈欣然了然,那个饿死的陈家小女儿就是原主,她问:“小孩儿为什么日夜啼哭?”
“那家人苛待儿媳,见她生的是女儿,连饭食都不给娘俩吃。奶水不够,孩子自然啼哭。”
“你们做床神的,还能奶孩子?”
松泉冷哼一声:“那家公婆丈夫脸上死气缭绕,几天后即将横死,我们将那三人做过的坏事换算成应扣的阴德做成报告加急上交地府,地府批复后已经在生死簿上减少他家的寿元,今日必下地狱。生前耗损阴德欠下不少阴债,死后鬼差可不会客气。我们前脚刚到那,鬼差的锁链就刺透了他们的琵琶骨,锁走的三条鬼魂,怕是下辈子要堕入畜牲道,直到还完阴债。家里人死后,妇人立刻炖吃掉母鸡,我们这才离开。”
“每个孩子入睡时都会在梦中被床神教导。这会儿昭阳的分神,就在教导那孩子,等那妇人生活安定,就算昭阳离开,孩子也不会再哭了。”
“厉害呀,还有分神。先天摄像头圣体。”
“分神是做神仙前的基本功,凡人死后功德加身成了神,按你们那边的说法,还要学习各种业务,补上基本功,才能为民服务。死后时间可充裕多了……”
松泉滔滔不绝,半晌没听见回应,低头看见陈欣然脑袋落在床外面,身子也在床沿摇摇欲坠,以这种不健康的睡姿睡着了。
他伸手一挥蕉叶,陈欣然的睡姿便调正,无知无觉地躺进了床中央。
太阳还没出来,前庭已经有人走来走去,“叮呤哐啷”的,发出像昨晚那样铜钱坠地的声音。
陈欣然拿起干草枕头,盖在自己脑袋上。
她是个认床的人,好不容易睡这么香,可不能随便醒。
“欣然,你醒了吗?”李蔷薇扯着嗓子,“不能再睡了,咱们得到镇上去!”
镇上?
陈欣然一骨碌坐起来,木板床硌得她屁股疼,她原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还会醒来腰酸背痛像被人打了一顿,也没想到这床比她上辈子睡过的所有床都好!
她高兴地拾掇好自己,冲出屋子:“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