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意思是,杨千山是太子的人,却又要将女儿嫁给瑞王,陛下担心他们暗中结盟,所以才赐婚的?”
“本王想不出别的理由。”
“可是瑞王也是皇子,太子殿下想必也会忌惮他,按理来说,不太可能与他结盟。”
南暝央沉声道:“未必,毕竟比起瑞王,本王才是他最大的眼中钉。”
赵暮鸢直视着他那双冷漠的眸子,“王爷的确比瑞王更具有威胁。”
世人眼中的暝王,手握重兵,军功显赫。
所过之处无不被其凶狠所震慑,敌军亦闻之胆寒。
一刻钟后,勤政殿内。
“参见陛下。”赵暮鸢俯身施了一礼。
南暝央却笔直地站着,眼神冷漠而深邃,像一座冰山,让人望而却步。
而南睿帝也习以为常。
赵暮鸢心道,这就是手握重兵的底气吗?
“抬起头来。”南修威严的声音响起。
赵暮鸢不卑不亢地抬起了头。
南修仔细地打量着她,“长相倒还过得去,只是朕听长公主说,你不曾读过什么书。”
“回陛下,臣女愚笨。”赵暮鸢的声音毫无波澜。
不知为何,她的语气,让南修有一丝熟悉,“听你父亲说,你自小就被送去了老宅,被送去多久了?”
“回陛下,臣女六岁时便去了老宅,如今已有十二年。”
闻言,南修眼底闪过一丝诧色,“六岁?这些年尚书府可有派人教习琴乐、女工之类的?”
“并无,祖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南修怒喝,“无知妇人,朝廷多年前就颁布法令,女子亦可入仕、从军、经商……”
“陛下息怒。”赵暮鸢淡定道。
“那你这些年,在老宅做些什么?”
赵暮鸢沉思片刻,缓缓道:“回陛下,练些拳脚功夫。”
南修疑惑地扫了她一眼,身子柔弱,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练武?尚书府不是未曾派人教导吗?”
赵暮鸢如实回答,“陛下有所不知,杨府老宅离天陨山不远。”
“天陨派每年都会派弟子下山,给附近的村民,传授一些基础功夫。”
“臣女有幸,学过一些。”
南修点了点头,“天陨派确实有这个传统。”
他说完,视线落向一言不发的南暝央,“暝央,对于赐婚一事,你怎么想的?”
南暝央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讥讽,“陛下,现在才来问臣,您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对于他的冷漠,南修见怪不怪。
“朕本想将杨雨菲赐给你做正妃,却没想到尚书府还有另一个杨二小姐。”
“陛下很失望?”南暝央冷笑道。
南修怒瞪了他一眼,“你非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朕说话吗?”
南暝央一言不发。
勤政殿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微风拂动窗幔发出的声音。
许久之后,南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你若不愿,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究竟是我不愿,还是陛下不愿?”
“不管你信不信,朕就是想替你寻一个好的王妃。”话落,他瞥了一眼赵暮鸢,“杨二小姐确实不合适,你值得更好的。”
“下月大婚。”南暝央丢下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勤政殿。
“……”南修怒不可遏,却没有叫住他。
赵暮鸢偷瞄着南暝央离开的身影。
究竟有着怎样的底气,才敢不将一个君王放在眼里。
南修无力地靠在龙椅上,“你也退下吧,婚事照旧。”
“臣女告退。”言罢,她也退出了勤政殿。
南修盯着那道紧闭的殿门,仿佛想要穿过它,看看那远去的人。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张德义,你觉得他对这门亲事,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张德义哑然失笑,“陛下宽心,奴才听闻,刚才杨二小姐是和暝王殿下同乘入宫的,想必殿下对她是满意的。”
闻言,南修忽地跳了起来。
激动道:“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万一暝央真的心悦她,那朕刚才在做什么啊?”
“朕当着他的面贬低杨二小姐,他会不会恼朕?”
面对自幼伴他长大的张德义,南修完全没有帝王架子,依旧像个孩子那般。
张德义慈爱地望着面前惶恐不安的帝王。
宽慰道:“陛下,这婚不是没退吗?杨二小姐还是暝王妃,您就放宽心吧。”
“对对对,你说得对,婚事照旧,下次见着杨二小姐,你记得提醒朕,注意态度。”
“老奴遵旨。”张德义轻叹一声。
但愿将来暝王能明白陛下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