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是一个迫切想知道儿子临终遗言的普通老者。
满头白发,身材佝偻,正仰头望着面前可能告诉他答案的人。
南暝央凝望西边的方向,悠悠道:“他临终前说,希望琪琪余生无忧。”
“余生无忧,余生无忧……”姜易反复呢喃着这四个字,缓缓走到姜琪床前,凝视着沉睡的人儿。
许久之后,他走了出来,朝赵暮鸢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暝王妃。”
赵暮鸢被他这态度的转变惊了一下,“镇国公不必多礼,我还担心误事了。”
“不不不,要多谢王妃,让琪琪余生自由。”
赵暮鸢还了一礼,“镇国公心思通透,令人钦佩。”
“后日,老臣便会带琪琪离京,遍访名医。哪怕千难万苦,也要护她安康。”姜易的眼神坚定而明亮。
南暝央走到他面前,递出一块令牌,“姜爷爷,这块令牌,您老收着,天下任何一个挂了这个标识的地方,您都可以任取需要的东西。”
姜爷爷?
赵暮鸢惊愕地望着南暝央,他一个皇子,为何会这么称呼姜易?
姜易见他当着赵暮鸢的面,这么称呼自己,也是一惊,“暝央,你……”
“姜爷爷,无事,王妃算是自己人。”南暝央淡笑道。
自己人?赵暮鸢对于他的这个说法,有些意外,猜忌心如此重的南暝央,会将她划为自己人。
听完他的话,姜易这才细细打量起赵暮鸢,心中赞叹,是个有胆色、有想法的女子。
也许只有这样的王妃,才能与暝央并肩同行。
他收起令牌,慈爱地伸手握了握南暝央的手臂,“暝央,爷爷就要离开了,以后你得多加小心。”
南暝央点了点头,“知道了。”
赵暮鸢发现今晚的他很不一样,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城府深沉。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听长辈话的乖孩子。
她开口问:“镇国公打算去何处寻医?”
姜易慈爱地看着她,“你既是暝央的王妃,便同他一样,私下叫我一声姜爷爷吧,别镇国公长,镇国公短的。”
赵暮鸢一愣,转头望向南暝央,见他微微点头,才唤了一声,“姜爷爷。”
“我打算去姜胤国,听说那里的极北之地有个巫医族,我想带琪琪去试试。”姜易叹息道。
巫医族?赵暮鸢好像听母后说起过,但那个族群擅长的是外伤。
她望着姜易那皱纹遍布的脸庞,下定了决心。
“姜爷爷,您还是带着琪琪回凤阳老家吧,一月之内,我会请名医去凤阳找您。”
姜易疑惑不解,“你有认识的名医?”
赵暮鸢点了点头,正色道:“年幼时在乡下认识的,医术高超。”
“尤其擅长治琪琪这种体弱之症,还有姜爷爷早年在战场上受的暗伤,她都可以治。”
“姜爷爷,您信我,她定比巫医族的人更合适。”
姜易迟疑着望向南暝央,琪琪的事,马虎不得。
南暝央虽不知赵暮鸢说的是谁,但看她如此认真的样子,附和道:“姜爷爷,不妨一试。”
姜易沉思片刻,朗声道:“爷爷信你们。”
见他答应了,赵暮鸢松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瓶药丸,递到他的手中。
“姜爷爷,这药是我送琪琪的。此去凤阳,路途奔波,早晚一粒,她会舒服很多。”
姜易看着手里精美的瓶子,打开闻了闻药香,感激道:“多谢暝王妃。”
赵暮鸢学着他刚才的样子,浅笑道:“您既已是姜爷爷,私下叫我一声雪音吧,别暝王妃长,暝王妃短的。”
闻言,姜易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笑声,“小丫头,很好,哈哈哈……”
这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显得格外爽朗和欢乐。
南暝央听到他的笑声,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深邃的眼神里蕴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的王妃,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