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过正午,郡城东门。
远处的大量流民在王弥的驱逐下,逐渐靠近城门。
大约还有五六百米的时候,胡毋辅之见曹郯迟迟没有下命令,也有点急了。
他面容焦急,嘴唇有些发白,说:“曹小将军,还不阻止这些刁民吗?”
曹郯神色自若,淡淡地说道:“不要急,城内守城物资不多,流民距离城墙还太远,贸然射箭只是浪费箭矢。”
其实,曹郯内心还是抱有一丝期望,希望这些流民不要冲击永乐郡,让他不得不下令放箭,徒增伤亡。
可惜,事与愿违。
这群流民在历经多次烧杀抢掠之后,作为人的底线已经被突破了!
曹郯渐渐望着这群流民越来越接近郡城,他表情也越发凝重,眼神逐渐透出冷漠无情。
三百米。
两百米。
一百米。
曹郯让人在城墙上喊话,试图阻止他们继续威胁靠近城门,毕竟这是活生生的五万条生命啊!
这批被王弥裹挟的流民大约有五万近六万,都是一些骨瘦如柴,衣服破烂甚至衣不蔽体的模样。
他们听到城墙上守城士兵的喊话,不但不停止脚步,反而步伐越来越快,仿佛脚底带风。
加上旁边太守几人不停的催促,曹郯狠下心肠,咬牙下达进攻的命令。
一将功成万骨枯,张宾看见曹郯没有为了无底线的仁慈而导致战机贻误,心中松了口气。
瞬间,城墙上的弓箭手会挽雕弓宛如八月十五晚的中秋满月,然后松手,弓弦在空气中发出地动山摇般的破弦声。
成千上万的箭矢犹如离弦的鹰飞向苍穹,化成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带着毁天灭地般的力量朝敌人奔袭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的箭矢从天上仿佛暴雨梨花般落下。
密密麻麻的箭矢穿过城门前的流民,鲜血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硬生生地将一块风景优美的平地演变成人间地狱。
这群已然成为流匪的人群中,不知道哪里传出一句愤怒的怒吼声。
“这些狗官搜刮民脂民膏,不给我们活路,现在还杀了我们的兄弟姐妹,看看你们周围发生的惨剧!
你们宁愿像条老狗被这群狗官卸磨杀驴,还是站出来让他们知道百姓一怒,狗官血溅五步!”
“冲啊,杀了这群狗官!”
“不杀了他们,就是我们陷入死无葬身之地!”
流民中响起数道声音,瞬间激起流民们那颗的不能忍受屈辱的心,激起民愤。
这些如竹竿子似的流民,手持棒棍冲到城门口,却拿稳若山岳般坚固的城门没一点办法。
忽然,后方有一支体格健壮的壮汉,手持攻城锤冲了过来。
曹郯的眼角猛地一跳,“卧槽,这群流民竟然还有攻城利器,不好,赶紧阻止他们。”
曹郯立马喊着手下的屯将李羽,把准备的金水赶紧从城门口上的缝隙淋下去。
同时,还有数不清的沾有金水箭从城门两边射下去。
每一轮射箭,下面都会传来数不清的嚎叫。
这些被箭矢射中的人,在这个封建年代几乎就是被判死刑。
被沾有金水的箭矢划破伤口,之后必然会被细菌感染致死,或者破伤风而亡。
虽然,很残酷。
但为了守护永乐郡的百姓,曹郯不得不出此下策。
流民的攻城还在继续,第一批流民的精锐在金水和箭矢的攻势下,损失惨重。
东门外边恶臭熏天,周围的城墙上也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城门口的流民就更不用说了,尸体已经堆满了地面,血水四溢,画面极度让人不适。
前一批的流民基本已经死光了,后面的人看到眼前尸横遍地的景象,眼中流露出恐惧和害怕,纷纷想要转身逃走。
有几人刚刚转头就走,然后就被王弥手下的人砍死了。
王弥一甩脸上的横肉,语气凶残暴虐地说道:
“打不下这座郡城,所有人都得挨饿受冻受死,这个时候贪生怕死、懦弱逃跑的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而我们的敌人,必须死!
所有人给我继续前进攻下这座郡城,等打下了这座郡城就会有数不清的粮食和女人,随便你们玩!”
听到王弥的鼓舞后,本来畏缩不前的流民瞬间激发起了斗志。
此时,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
那还不如把眼前的城池打下来,肆意地纵情享受。
曹郯站在东门主墙上,看着重装旗鼓的流民,眼底深处有些疑惑,“孟孙先生,这些暴民为什么还敢攻打郡城?”
张宾扇着手中的羽扇,眼中不屑地说道:“肯定是这群流民的头子给他们画饼,然后强迫他们攻城,这些都是小事
唯一让人不解的是,明知道光靠这些一碰就碎的流民是不可能攻下郡城的,为什么流民的头领还要驱使他们来进攻!”
听到张宾的话后,曹郯的脸色一顿,“是啊,经过三天的战争准备,这些流民根本不可能打下郡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