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焕昌是莱芜县府里的一名衙役,平日负责开关衙门以及升堂时喊威武的衙役。
这几天,他敏锐地发现了县令王应虎心情非常不好,动不动就会训斥下人衙役,处罚杖打丫鬟仆人。
而且王应虎一个人静静喝茶的时候,眼睛总是毫无焦距的盯着某个地方,出神良久。
宛如被抽走灵魂一般,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所以,连带孙焕昌也变得整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本分之内的事情,生怕触到县令的火头。
这天中午。
孙焕昌和换班的衙役交接后去吃饭,离开的时,他发现了几个行迹古怪的人。
这些人比常人要更加魁梧健壮,看起来剽悍不好惹。
他们环顾四周的时候,眼中总是不经意流露出打量和小心的神态。
而且看起来颇为面生,但孙焕昌没有放在心上。
莱芜县最近依靠与般阳的贸易变得比以往繁华多了,因此生面孔也多了许多。
得益于这种蒸蒸日上的情况,莱芜县城,平日的巷子里也多了许多以前没有见过的食物。
比如:“油酥饼、酱牛肉和郑母面,不过最好吃的还是从般阳流传过来的叫什么?
哦!
叫什么鸡蛋灌饼!”
想到鸡蛋灌饼,孙焕昌口水都要留下来,汇聚成溪流了。
这些都是近几个月突然出现的美食,不禁闻起来香,吃起来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不禁想把舌头吞掉。
特别是鸡蛋灌饼,蘸些辣酱,咬下一口,唇齿留香意犹未尽。
孙焕昌眼睛透着愉悦,嘴角还沾着油腻,抓着鸡蛋灌饼吃的正欢时,背后巷子里出现几道人影。
这几个人互相低声交流:“确定是他没有?”
“确定了,我这几天都在盯梢,这人是衙门的衙役,对于莱芜的了解肯定比普通人要多的多。”
“那就拿下他!”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商议完,逐渐靠近孙焕昌。
孙焕昌一边走,一边拿着手中的灌饼吃的正香。
一只关节分明而有力的手抓向他的肩膀,同时在空中带起一道疾风,可孙焕昌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快速地躲了过去。
他笑眯眯地转头,说道:“早就知道有人在偷偷跟着我。
你们胆子真大!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袭击衙役!”
出手擒拿的人脸色一黑,没想到自己这招百试百灵的绝招,竟然被区区一个小衙役躲过了?
真是丢脸!
于是他再次往前跨出一步,伸手再次擒拿孙焕昌。
孙焕昌身轻如叶,几步腾挪之下,他总是能侧身轻易躲过对方的擒拿。
任杰见自己竭尽全力,都丝毫没有建树,不禁说道:“这小子有些邪门。”
“都别藏了,赶紧把这小子拿下!”
几个脸上憋着笑的人从孙焕昌身后的阴影处走出来,“老大,你行不行啊?”
任杰脸色一囧,眼睛一蹬几人,解释道:“这小子有点古怪,一起上把他拿下,不要阴沟里翻船了!”
孙焕昌修行的武功本来就擅长轻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可一旦实战,他就不是任杰的对手。
孙焕昌感受到任杰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威势,心中忌惮,深觉自己不是对手,退意萌生。
还没来得及逃跑,他身后就从石头里蹦出来三个人,把自己给包围了!
苦笑一声,孙焕昌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乖乖举起双手投降,涩然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任杰见对方如此有眼见,嘿嘿一笑,“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几人擒拿住孙焕昌,往莱芜贫民区,一间院子走去。
.........
莱芜县府。
后院。
王应虎正在一张亭子里招待三位客人,一位是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另两位是年近中年的男子。
“李老,还有王家主和郭家主,请坐”,王应虎做出邀请的手势,欢迎三位当地世家的家主入座。
刚坐下,王家的家主王宗谈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县令大人,般阳那边为什么会和我们断绝贸易往来?”
从曹郯宣布禁止与莱芜方面进行任何形式的经济贸易后。
莱芜县原本津津日上的大好形势就像握不住的沙,在指尖中消散一空,变成过眼云烟。
这自然把既得利益者的世家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莱芜的世家原本看不上的商业经济带来的利益,可过了一个多月他们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莱芜自发形成的商业贸易的地带,官府光是收取赋税就是一件暴利,若想要更多还可以进行倒卖。
将青州运来的上好的衣服和脂膏等奢侈品,转手一卖,利润能翻好几倍。
或者大量采购般阳的肥皂,转卖到兖州这边,利润更是达到数百倍,毫不夸张的说,躺着就能赚钱!
这样的暴利简直让李、王、郭三家疯狂起来。
有一句至理名言说过:“如果有超过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就敢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
现在这么暴利的路子没了,这怎么不让三家的人抓狂?
挡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
面对三家仿佛要噬人的眼光,王应虎双手一摊,脸上泛起苦笑。
他早就料到三家会前来逼宫,于是苦着脸说道:“这非我所想,般阳县府宣称他们的前县尉刘道扬逃到莱芜,如果我们不把刘道扬交出去,般阳就会禁止任何形式的与莱芜贸易!”
郭明宪不可思议地说道:“那就把那个什么刘道扬交出去不就行了?”
王应虎黑着脸,“如果能交我早就交了,这刘道扬收到般阳的通缉,早就逃出莱芜了。”
王宗谈不解,“实话实说就行了呗,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是啊!”
郭明宪也点头道。
王应虎无奈说道:“我说了刘道扬不在莱芜,般阳县府根本不相信,依旧不依不饶地要我们交出刘道扬,不然就带兵攻打我们!”
“什么!他们竟敢如此!”
要知道现在的天下还是司马家的天下,般阳县的人竟然敢行谋逆之事?
原本眯眼休歇的李老,听到这话后睁眼,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射出精光,说道:“如今朝廷内斗不堪,逐渐失去对地方的掌控,若我们不想以后成为他人嫁衣就要开始联合自保。”
听到李老的话后,神经紧绷的王应虎脸色缓和下来。
李家是莱芜最大的豪族世家,李老的话有时候比自己这个县令更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