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
王阳明自己被贬龙场,正是刘瑾八虎的手笔。
贬往贵州的路上,途中还回家看望过流产的妻子,甚至走亲访友过一段时日。
中途遇到过几次杀手……想来是刘瑾想要追杀他,当时不得已投江假死逃过,又东躲西藏去南京看望自己父亲王华。
前往贵州的路上,走走停停讲学,顺路收了几个弟子。
按道理,陛下召自己回京。
刘瑾这帮人应该是很痛恨自己的,为何又让谷大用迎接?
谷大用,张忠都是蛊惑陛下的阉贼,偏偏陛下十分宠信他们,这令王阳明很是失望。
估计回京没几天,又要被贬出去……王阳明已经做好再次被贬的准备。
马车越往前走。
谷大用的身影越来越近。
“王先生。”
“谷公公。”
王阳明拱手。
“陛下让杂家来迎。”
“不敢劳驾刘公公。”
王阳明挺了挺自己后背,他不会相信这些阉宦的鬼话。
肯定是刘瑾那个“立皇帝”又冒充皇上的名义,来让谷大用为难自己。
王阳明倒也不惧,大不了再把自己贬一次,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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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大用拿出文书:“陛下让王先生出任刑部主事,查一查东厂的贪污的案子。”
王阳明猛然哈哈大笑,把谷大用都惊的抬起头。
谷大用道:“王先生,你为何突然大笑?”
王阳明答:“你编造的这个故事太可笑。”
谷大用忍着不满,道:“陛下的旨意,还能有假?你是不是在贵州把脑子待坏了。”
王阳明的观点是:东厂三个姓张的太监,个个都是陛下重信的奸佞,张忠当初直接辱骂他,陛下都不曾替他出头。
但是他不怨皇帝,为臣者只做好自己本职,劝谏皇帝不犯太多错误,绝不能怪罪,不能为了自己的迂腐想法硬怼,只能纠正引导皇帝去做对江山社稷有利的事情。
不怪罪皇帝,不代表不可以怪罪阉宦。
结合此时的朝堂,就是皇帝傻了,也不会让自己一个刚回来的被贬之人去查东厂。
锦衣卫,大理寺,都察院都不是摆设,轮不到他王阳明。
王阳明也自知,刚才的话对天子来说,有些失态,于是道:“谷公公,何必大老远出宫戏弄,莫不是还想让我犯错,你们好下死手。”
谷大用道:“王先生,虽说你当初被贬,与我们有些关系,但是归根到底,是你自己不识时务,那些朝臣,都是该死的。
再者你说我们下死手?若真的对你下手,你还能安然无恙的到达龙场?还能途中照顾你的女人,看望你父亲?”
王阳明用自己在龙场拄过的木棍,直接往谷大用脚前一挡:“这个笑话不好笑,谷公公,你不要再拿陛下的名义,来戏弄我。”
追缴审查,有直隶清吏司,其次才是刑部主审,追缴银两由赃罚库送到户部……一上来就是刑部,还是越过刑部尚书,直接让他这个主事来,绝对是谷大用他们戏弄。
谷大用拿出带有朱厚照私印的文书:“字是杂家代笔,但是这纸上的印信,王先生可认得?”
王阳明点点头:“看来是陛下的旨意,我自当认真审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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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朱厚照正在模仿正德的笔迹,这里没有几个太监,都被打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