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面孔立即严肃起来,不由四处看了看,用蜀中话道:“早借着处置脏衣服,将鞋子处置掉了,我提心吊胆的。”
梁玉是尚服局局副,蜀人,比杨廷和小三岁,是杨廷和在蜀时的老相好,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有几分姿色,秀丽中带着女官威严。
“你当初娶别人时,怎么没有想起我,现在要命的事情,你就记得我了。”
梁玉很不明白,皇帝这几年没有儿子,杨廷和不是挺着急,现在怎么还让自己干起这种事了。
杨廷和咳嗽道:“我一直记着你呢,不过此时我要去跟王学士回文渊阁,等过了风头,我去尚服局找你。”
梁玉点头,转身离开。
杨廷和赶过去时,王鏊颇有怨言。去个茅厕去这么久,还要跑到宫人住的地方,实在是讲究。
过了会儿,杨廷和又说他要去向皇帝为陈宠求情。
王鏊最近受了君恩,心里向着朱厚照,道:“身为御医,劝说皇后娘娘整天散步,居心何在!你还去帮着求情?”
杨廷和道:“陈御医是难得的人才,自然要帮着求情。”
自己越替陈宠求情,才会更加显得陈宠和自己有关系,总得保留自己的紧要棋子。
越是帮着陈宠说话,越会让那小子怀疑陈宠,不会起疑心到尚服局。
再利用这件事,试试这小子对自己的服从性。
若是听话,还好说。
不听话,那就解决掉。
…………
暖阁。
“杨师傅来了,快赐座。”
“是。”
刘瑾立刻送来椅子。
朱厚照示意刘瑾他们出去。
谷大用和张永看了眼杨廷和之后,跟着刘瑾离开。
陛下怎么跟杨廷和又关起门说话来了,怎么还不斗起来?
不加深他们的仇恨,自己怎么扳倒杨廷和,怎么安心。
刘瑾心里不舒服。
殿中。
杨廷和开口:
“陈宠是难得的御医,你把他关押起来,会惹人诽议的。”杨廷和说道。
“我儿子死了,虽说是不小心摔倒的,但不处置这个陈宠,难消心头之气。”朱厚照看着杨廷和:“如何跟皇后交待。”
朱厚照说罢,抬头看了一眼杨廷和。
果然,上自己当了。
可惜,陈宠只是个幌子。
杨廷和测试道:“陈宠此人,医术高明,既然是皇后自己不慎,陈宠罪不至死,你放了他。”
杨廷和给陈宠求情,朱厚照心里感觉很奇怪,觉得杨廷和不是真心实意替陈宠求情。
是试探自己不听话?
“若是处置陈宠,只会让这些御医寒心。御医寒心,往后不用心治病,出事的可不止是子嗣,连你自己的性命都难保,我让你入宫,已经是不容易,你要考虑清楚我的良苦用心。”
这话里有话,听起来是不能寒御医的心,否则生死难料,实则是警告自己,不听话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