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转世灵童被弄进精神病院了,因为父母害怕。本来生一个自己的宝宝,结果孩子突然冷冰冰地开口说他真身是别人,父母就吓坏了,亲子感情骤降,甚至吓得不想要孩子,以至于把孩子送进精神病院治疗。”
“有的转世灵童很冷静,完全就是大人的言谈,精神状态很正常。”
“但有的转世灵童确实吓人,神神叨叨的,我见了一个小男孩,那孩子会从早到晚说话七八个小时,内容就是回忆自己上辈子,完全停不下来,着魔一样坐在病床上滔滔不绝,在他面前晃手都没反应。”相晓桐回忆。
宋河拧着眉头思索,“我听过一个说法,一个正常人被错关进精神病院,时间长了也会被逼成精神病。”
“有这种可能。”相晓桐点头,“我还猜测了一种可能,小孩大脑和成人大脑的结构截然不同,却贸然塞进了大量成人的记忆,很可能出现这种举止错乱,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念头和倾诉欲,只好疯狂地滔滔不绝,类似于大脑器质性病变。”
宋河默默点头,继续给老师捏肩。
“有家小精神病院很不正规,对付小孩的办法是暴力惩罚,教小孩一套看上去像正常人的说辞,要求他们见了外人必须按照背好的词去说,敢乱说就会挨揍挨罚。”相晓桐道。
“我去了以后见到一个小男孩,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孩子很不一样,但他却伪装成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傻瓜,闷头在那玩积木,还傻呆呆地流口水,趁我和医护聊天,偶尔给我递一个暗示哀求的眼神。”
“我看懂了,让别人都出去,单独留那孩子和我在房间里,门一关,那孩子马上不玩积木了,往门缝底下看,给我比了个手势。”
“有人偷听?”宋河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对,走廊上灯很亮,能看到有一双脚站在门口的影子。”相晓桐点头,“我过去砰地打开门,门外是医院一个护士,她很尴尬地狡辩说怕小孩发疯伤到我,我说我一个大人还不至于被三岁小孩伤了,她就灰溜溜走了。”
“我关门反锁,那小孩马上就朝我跪了下来,磕头求我救他,小声给我讲了他的情况。”相晓桐叹气,“这种被关进精神病院的转世灵童,我救出来了8个,每个都得去登记备案。”
“这么多?”宋河震惊。
“这还只是我能救出来的,我的团队从全世界搜集信息,有47个外国转世灵童也被关在精神病院,但我不敢出国,只能派一些人去捞,目前只捞出来七个。”相晓桐道,“我能知道的肯定还是极少数,估计还有至少数百个转世灵童淹没在精神病院里,不为人知。”
宋河仰头想了想,忽然毛骨悚然。
他的视线冲向全世界,看到一家家精神病院,许多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在里面玩耍,大部分是真的病小孩,而人群中却有那么一两双眼睛截然不同,目光冷静智慧而又痛苦,属于清醒无病的转世灵童。
这些转世灵童肯定不止一次尝试过自辩,但每次开口都会被误以为是病情发作,没有人去认真听他们的陈述,只能像囚徒一样被关在疯人堆里。
这些转世灵童每天在想什么?一遍遍回忆前世?既来之则安之,和周围的疯小孩交朋友?看破生死轮回的木然?准备这辈子好好活?
漫长的囚徒生活中,他们会不会真的忘掉前世,认为自己是一个精神病?
当一个转世灵童长大成人,他过于早熟的言谈举止自然会变得正常,于是病愈出院回归社会,出院后他们会不会继续讲述自己转世的身份?可又有谁会相信一个成年人的神神叨叨呢?毕竟成年人是可以逻辑清晰地撒谎的。
宋河想起自己在大街上看过的路人,人群中有多少平平无奇的成年人,其实曾经是转世灵童?他们会去看望前世认识的人吗?会和前世的亲朋好友相认吗?还是仅仅远远一瞥,并不打扰,回归自己这一世的生活?
“你呆了。”相晓桐回头看他,笑道,“这个课题是不是很令人浮想联翩?”
“这研究课题太有意思了。”宋河停滞的手动了起来,继续给她捏肩。
“除了从精神病院救小孩,还遇到很多案子。”相晓桐道,“有一起货真价实的凶杀案。”
“老师您细说!”宋河无比感兴趣。
“边境一个很潮湿的小山村,有个小孩自称被仇家杀了,托生到这孩子身上,只要找到尸体惩办凶手,它就自动离开,归还这个小孩。”相晓桐道。
“这种事儿好像很多啊!”宋河说,“古代民间传说里经常有,冤魂索命,附在一个小孩身上,去县衙鸣冤鼓。”
“我坐着警车过去,在那小孩家里,问他是在哪被杀的,仇家是谁,起因经过是怎么样。但那小孩一看就不是转世灵童,眼神很澄澈,没有两世为人的厚重,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只会翻来覆去那一套说辞,稍微问的出格一些,就开始含糊其辞。”
“警察就把小孩说出的凶手人名记下来,上门把那个凶手带走了,回去一审,凶手竹筒倒豆子全招了,还真杀了个人,二十年前杀的,过程和小孩描述的差不多,尸体埋在当地野山上一棵老树底下,骨头都快烂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