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件一件说,先说你要给我写什么信吧。”阿诺德望向歌莉娅。
老人将白色毡帽轻轻取下,往空中一抛。
苏河只感觉天地一阵颠倒,街道、路灯、行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破碎,等到视线再次凝聚,眼前却是森林与草地。
两三只比人还要高大的毛绒白兔正在安静睡觉。
“请坐,我不喜欢在大街上讨论事情,欢迎来到帽中世界。”老奶奶径直走上前,慢悠悠坐在了巨白兔的后腿上,身体窝进了兔子毛里。
请坐……竟然是坐在兔子身上吗?苏河对于所谓的帽中世界并不感到太惊奇,空间结界这种东西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并且之前阿诺德就从这小帽子里拿出过文件、金币等事物。
她显然不可能把沉甸甸的金币一直顶在头上。
看着那兔子似乎还在呼吸,偶尔耳朵还跳动一下,苏河怀揣着少许忐忑坐了上去。
豁,还挺舒服。至少比黑帽子二楼的沙发舒服多了。
随后,他和歌莉娅就把有关丹妮和古德里安·韦德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将那柄小刀递给了阿诺德。
“知识呈现……”她苍老的眼睛一下变得晦暗,仔细盯着小刀打量了好几秒:
“无需清洗,这柄刀身上没有沾染任何烙印,不过……”
老太太抬头看向苏河:“你使用了它一次?”
“是的,我知道使用这个魔法的代价是寿命和本源之梦,属于可以承受的范围。”苏河点头道。
“代价确实没有问题,这柄刀也没有问题,但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阿诺德叹了口气:“你与母神的联系又加深了一点,比上一次见你时更深。”
上一次见面,就在至高自然魔法研究院旁,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
“母神,盯上我们了?”苏河莫名有些心惊。
“歌莉娅身上没有类似的……类似的颜色。”阿诺德闭上眼睛,确认般说道:“只有你,我亲爱的小舒赫。”
苏河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他才拿到魔法学徒,才准备在这个世界活出新的一生,就被该死的神给盯上了?并且缘由不明,途径不明,对方的目的也不明。
倘若是之前,他或许还只当是一个笑话,神乐意盯我那便让他盯呗。但在阅读过第三种禁术的简要历史后,“神”这个词有了些具象的表现,让他反而敬畏了少许。
“也不用太过担心,说不定对方只是心血来潮,不久后视线就会移开。”阿诺德安慰了一句。
听得出,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又或者她也没有好的应对办法。
反应过激或许还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苏河尽力让自己思绪平静下来,至少不要自己吓自己。
说不定母神只是贪恋我的美色……老天,苏河啊苏河,你变了,你变得真快。
歌莉娅和阿诺德自然不知道他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径直聊起下一件事。
“至于你们口中的那个神父,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多托利安家族与灰石教廷合作,向新北陆多个国家派送了神职人员,以慈善捐助的名义。这当然引起了许多不满,他们拐卖孩子的本质目的也并不是秘密,但几乎有一半的国家对此的态度都是放任。”
说到这里,阿诺德做了停顿,随后严肃看向歌莉娅和苏河:
“你们或许想要做些什么,但我的建议是,不要主动去招惹他们。这个建议可能你们并不喜欢,甚至普席琳也会反对,但我必须要说出来,这件事本身非常反常。”
“反常?”歌莉娅问道。
“通常而言,神明的信徒之间会有比较明确的分界,母神有关势力这一次的行为,已经影响到了第一月亮、海洋、风、极夜的信仰范围,但是没有一位存在对此做出明确回应。”
意思是说,这些神原本应该是有着互不侵犯的默契,如果其他神的势力越界,本应该有所对抗,或者进行利益交换。但这一次不同。
“为什么?”苏河对此没有任何经验。
“孩子,对于无法占卜的问题,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更多。”阿诺德苦笑着摇头:“我只能警示你们,这件事情很反常。好了,为远景忧心应该适度,这件事你们记在心底即可,如果有新的事态,记得小心应对。”
她并没有忘记这次前来的目的,转头看向苏河:“新衣服不错,我猜,你花掉了一些金币。”
“嗯。”他只是点头,没好意思说出价格。
“金币落到了一个戴眼镜的、褐色头发的年轻女孩手里,对吗?”
苏河本待惊讶,但想到面前老人是占卜领域的专家,又觉得合情合理:“是的。”
“我是从水占盘里看到的,从她的水占盘里。”阿诺德叹了口气:“金币只是小事,她从你身上拿走了一些幸运,这是很恶劣的行为。
“毕竟,幸运,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
从我身上,拿走了幸运?苏河顿时愣住,如此玄乎、抽象的东西,也能被拿走?
说起来,离开那家鞋店后,确实有些小的不顺意……黑帽子的前台通常是不会盯着每一个人尽力推销的,但今日那个男前台,似乎就瞄准了自己。
不过总体来说没有特别明显的感受,或许是时间还不长,亦或是自己身上的幸运本身就有很多,被拿走少许也不明显。
“是黄昏诗社那些小偷!”歌莉娅显然已经听懂,顿时怒意上脸,声音都变得高亢了。
黄昏诗社,好奇怪的名字。
苏河回想起那个读冒险小说的女老板,顿时感到对方有些可恶。
“能拿回来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