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离开了钟楼之顶。
一道红袍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她并未隐蔽自身身形,一直静静站在两人身侧,但刚才苏河半点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普席琳女士,晚上好。”歌莉娅望着街道与行人,缓慢开口道:“不太顺利,我没能走进他的心里,又或者说,他不怎么在乎我。”
“他的内心里有太多秘密,深藏秘密的人是这样的。”普席琳走到歌莉娅并排。
“这会影响‘表演’的效果吗?”歌莉娅推了推脸上面具,似乎在沉思。
“轻微,但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即使对你没有男女情愫,见你死去也会一直记在心底。”普席琳给出了判断。
“嘻嘻,我也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让我想想,最后应该跟他说怎样的道别语,能让他印象更深些。”
“最后几日的相处更为重要,长久的记忆、情绪胜过一瞬的回忆。”普席琳摸了摸歌莉娅的头:“母神那侧的威胁也需要提防,我很怀疑,母神本身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企图。”
“我们偷走了她的眷者,企图不是很明显吗?”歌莉娅微微抬头,看向天上较小、较远的那一轮月亮:
“第二月亮会插手,也很诡异,阿诺德女士之前不是说和第一月亮达成了默契么?”
普席琳沉默了好几秒,她显然是知道答案的,至少是知道一部分答案,但是需要权衡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0001身上的秘密太多,我们只能尽量挑选那些能利用的,有些事情,我之前深入他内心时也察觉到了危险,无法窥探。”
在未面对苏河的时候,普席琳嘴里的“小舒赫”消失了,依然用0001来代指。
歌莉娅也陷入了思考,似乎想找出平日里相处的蛛丝马迹:
“不愧是唯一的【降世容器】,即便想要利用,也非常艰难呢。”
“只要0001能斩杀掉加百伦·若多姆,祂们对我们的钳制就会消失,自性的权能便可触及,这一切都是值得。”
歌莉娅不疾不徐开口,掰着指头细数起来:
“说起来,他真的是天才吗,其实有好几次我都差点露出破绽,但是他都完全没有怀疑。
“在处理韦恩的时候故意让他和韦恩对打,想让他见识见识母神的险恶;
“表演见证孩子被杀害时的愤怒时,我似乎太过用力了一点,前一刻还在嬉嬉笑笑,下一瞬就突然愤怒,我当时都担心直接露馅了;
“最后发现母神的人躯工厂时,我应该表现得更惊讶一点的,根本不像是第一次见;
“还有,他最后都询问这是不是阿诺德女士的安排了,结果您简单解释了一下他就信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空间。不过这些小破绽他都没有发现,也没有产生怀疑。有时候我心里都准备好圆谎的理由了,他却根本不问,真是让人无奈。”
普席琳女士抬头望向星空:“表演的拙劣与否并不重要,他没有怀疑的理由,自然便不会在意这些,可如果一旦有事件触发了他的怀疑,那么再小的事情都会被他品味,便无法藏住。这也是阿诺德建议我们千万不要将‘剧本’拖得太长的原因,时间长了,只要有一件小事突破了怀疑的阈值,那么全盘皆输。”
“哼,我们又不是要害他!也没有真正意义上骗他,甚至连幻觉都没有对他用,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歌莉娅舔了舔嘴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