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昇将女儿的遗体领回来,亲自装殓下葬。这位可怜的父亲,在短短一个月内头发全白了。起初,他闭门不出,将自己锁在家里,邻里四方都去劝慰。等过了女儿的头七,他开始每日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出门,早出晚归,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郑楠获无罪释放后,消停老实了一段时间。当得知古瑶自杀的消息时,他顿觉松一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放纵,夜夜与狐朋狗友们在酒吧和夜店狂欢。
一天半夜三点多,当酒吧即将关门时,他带着满身酒气离开,在前往停车场的途中,他正与代驾通话,突然手机被人从背后一把拍落。
“谁啊?”他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转身,已遭人从后拿布捂住了他的鼻子。他想要挣扎,但在吸入了一阵刺鼻的气味后,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等到郑楠醒转过来,他已被带到一个荒凉的墓地,四周无人。
此时,天际只有微弱的一抹橘红,地面仍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黑纱。
郑楠感到全身剧痛,仿佛被人拳打脚踢暴揍了一顿,每一处都在疼痛。他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惊慌失措地试图站起来,但当他的右手刚一接触地面,一阵剧痛袭来,让他痛苦地呻吟——他的右手已经脱臼。
接着,他感到颈部一阵冰凉,似有什么尖锐之物抵住了他的脖子。
“再动一下试试。”一把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话语中透露着威胁。
凭借那冰凉的触感,郑楠意识到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他立刻被吓得瘫倒在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一股恐惧感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
“你,你是谁?”郑楠用颤抖的声音小声问道,他的全身,连同声音都在发抖。
没有回应。
“你……你抓我是为了钱吗?为……为钱是吗?我爸……我爸有钱,他可以给你,求求你,放了我——”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讲完,郑楠就被对方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脸上立刻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嘴角溢出了血腥味,甚至感觉到两颗牙齿松动了。他吓得不敢再言语。
“求我放了你?”黑暗中,那人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悲伤,似乎在嘲笑也在哭泣,“我女儿也曾求你放过她,你放过了吗?你放过了吗?你放过了吗?”他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接着又对郑楠一阵疯狂的踢打。
郑楠被打得趴在地上,喘息着,他的头被对方无情地踩在脚下,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恐惧、震惊和痛苦在他的心中交织成一团。
“你到底是谁?”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大概猜到了是谁将他绑到这个地方。
郑楠感觉到踩在他头上的脚刚挪开,紧接着,他的后衣领就被人猛地一拽,他踉跄着被拉了起来。他刚直起身,小腿肚又被狠狠踹了一脚,痛得他跪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随着旭日初升,四周的黑暗渐渐退去,光线逐渐明亮起来。
郑楠挣扎着抬起头,赫然发现眼前立着一块墓碑。他眯着眼睛,在晨光中努力辨认墓碑上的字迹,当他终于看清楚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更加剧烈。他扭过头去,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人,逆光中面容模糊不清,但那身影却散发出阴冷幽暗的气息,宛如来自地狱的撒旦。
“你,你是古瑶的爸爸?”他的声音中带着不确定和恐惧。
话音未落,他的脸上又遭到了两个狠狠的耳光。
古昇带着憎恶的神情啐了他一口:“你不配提她的名字——给我跪好!”
朝阳破晓,照亮了千里孤坟,却无法照亮一个父亲坍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