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驰笑眯眯地盯着丁宴溪的脸。
丁宴溪思绪一下打断,总算意识到哪儿不对劲,投过来的那道视线是完全聚焦的,他如今这副狰狞的面容怀驰莫非能看见吗?
丁宴溪低头看了看手臂逐渐融合的撕裂伤口,有些莫名的紧张。
“怀…驰,我现在是何般模样?”
“我说过的,你怎么样都不丑。”
现在这样更谈论不上丑陋。
昏暗的幽光下,怀驰的指尖滑过丁宴溪清俊的眉眼,继而往下抚摸他高挺的鼻梁,紧接着是湿润的唇瓣。
地上那张燃烧的符纸渐渐化为灰烬。
视线还没得及往下察看丁宴溪的拼凑的身躯,怀驰眨了眨眼,便再也看不见什么。
丁宴溪听了怀驰的话也没再纠结那些表面的,他道行不够,打不过那只随随便便就跑来的鬼,根本护不住怀驰。
“怀驰,你身体好些了吗?”
怀驰用衣袖擦去额间冒出来的虚汗,只是笑笑,“好得很,冒了汗一点都不发烫了,不信你摸摸。”
丁宴溪依言伸手摸了摸,确实不烫,已经完全退热。
“你还可以赶路吗?你说得对,此地不宜久留,一点都不安全。”
怀驰听着丁宴溪忧心忡忡的念叨,笑弯了眼眸,“别担心,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他。而且……”
话说一半,丁宴溪被吊足了胃口,“而且什么?”
“而且我没想到竟是个男鬼,看来传闻都是瞎编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分明是个采阳补阴的偷精贼。”
怀驰没见识过,在符纸贴上去的那一瞬间,勉强看清了那张艳丽的面容,以及发着淡淡幽光的邪气眼眸。
他悄悄瞥了一眼丁宴溪,含笑感慨,“怎么做鬼也这么风流啊,可惜我跟他不太合适。”
丁宴溪被这话气得够呛,他沉着脸,“可惜?哪里可惜?他不就是个鬼,我也是。你都…都有我了。”
怀驰眼眸依旧含着笑意,他竖起三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嘴欠,我认罚。”
丁宴溪盯着他的脸,说不出话来。
沉默片刻后,怀驰扬了扬眉毛,问:“怎么样?想好怎么罚我了吗?”
“不罚你。”
丁宴溪唇瓣微颤,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在发酵,在明里暗里地作祟,他微凉的指尖滑过怀驰的脸,说了一声——
“喜欢你。”
怀驰抬眼定定地看着那张模糊的面容,语气无比地振奋,“我的天,丁宴溪!”
“我真服了我自个,我完蛋了,听到你这话我真的死而无憾了!”
怀驰太过于夸张的话当不得真,丁宴溪才不愿意听那个‘死’字。
丁宴溪不太明白怀驰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看着这人眉开眼笑,不知为何也跟着高兴起来。
怀驰向来是苦中作乐。
自从遇见怀驰的那一天起,丁宴溪鲜少从怀驰的面容上看过这般生动的笑意,往往会夹藏着一丝丝苦涩的味道。
他的一句‘喜欢’还能有这般的魔力吗?
怀驰靠在丁宴溪的肩膀上,他闭上眼眸笑着说道,“丁宴溪,你知不知道。人啊,这一生总得有点追求,不然会活不下去。”
丁宴溪探出指尖轻抚怀驰的发丝,安静地倾听下去。
“昨日那个偷拿钱的孩子,他看我的那个眼神特别熟悉。他深重的迷茫和苦楚也无法掩盖那颗期待活下去的心。”
“我小时候也过得可凄惨,我就琢磨不透,那时候居然想活下去。虽然不知为什么活,但就是想活下去。我先前做过贼,偷鸡偷红薯偷衣服,什么都偷。”
怀驰慢慢诉说上山习武前的幼年经历,生活那叫一个穷困潦倒、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