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卫寒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生气不代表不伤心难过、不遗憾痛苦,但起码在段松的眼里,自己比那些事情还有那些外物要重要。
记忆只是过去的承载,纪卫寒会创造新的记忆覆盖段松不美好的回忆。
在段松从里面拿出一个灰色盒子,慢慢打开露出那条浅灰色的围巾时,纪卫寒回忆起了昨天晚上想破脑袋都回忆不起的一切。
确实如段松所说,他戴着不肯摘,不见以后找了好几天,但他是因为后面不小心被某个野孩子用球砸了一下脑袋,所以才忘记的。
纪卫寒用力抱紧那条围巾,感觉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
识海里飘荡的记忆纸片慢慢飘浮下来,纪卫寒不再需要去抓、去看、去找,自然而然地就能想起先前那些——只有通过不断反复回忆才能想起的细节。
“段松,你真的很难忘记。”
纪卫寒没头没尾地说。
——
秋禾县彻底进入夏天的速度很快。
前一天还要披件外套,第二天的天气就燥热起来。
段松是真的很担心纪卫寒的脑子,之前说过好些句胡言乱语也就算了,现在这个大夏天的时候,非要学习怎么织围巾。
段松劝说不过纪卫寒,只好耐心地教他。
纪卫寒向来学习东西的能力很强,却彻底败倒在这一针一线上。
他学习了很久,甚至在网络上找过视频教程,但还是把围巾织得一团糟。
那些毛绒绒的线团一点都不听从他手指的摆布,它们或许比纪卫寒还要有自己的主观意识。
这个夏天唐宥扬还来过几回,他这些天忙着给秋禾县拍纪录片,想要用相机见证一个城市的巨变。
不过唐宥扬还是贼心不改,他是真的很好奇纪卫寒失踪两年的经历,现在却更加好奇为什么爱情可以给一个人带来这么大的变化?
他之前拍的爱情片被吐槽为年度最烂,他觉得是观众不懂,现在见了纪卫寒这个样子,他突然觉得是自己不懂。
“你别勉强自己,要真学不会就算了呗。”唐宥扬啃着西瓜劝道。
“我可以。”纪卫寒平静地将勾到手指上的毛线扯开。
坚持还是有用的,对于这种事情再没有什么天赋,纪卫寒还是顺利织出来一条粗糙的成品,颜色也是灰色的,但偏深。
这个时候夏天已经悄悄地过去了。
天气转凉,但远远没到戴围巾的寒冷程度。
尽管如此,段松还是很给面子地戴了一天。只不过,出个门的功夫邻里邻居都以为他生病感冒。
马路早就已经修好,这段时间工人正在马路两边搞绿化。
段松这天买完菜回家,远远就听见林姐跟别人聊天的声音,好像在说什么电线杆。
但他也没在意,就是林姐瞧见了他,连忙喊住他过来看一下。
段松满脸疑惑地走过去看,只见幼时涂鸦过的电线杆居然还得以保留,在周遭崭新的环境中显得突兀又似乎多了点趣味性。
林姐笑着打趣道:“我记得你跟清清他们小时候那会,经常在这柱子上涂画吧,这小鸭子是不是小时候你画的。”
段松尴尬地笑笑,无心认领哪些画是他画的,又有哪些字是他写的。
他咬了咬后槽牙,准备回去跟小纪算账。
本来这路上的电线杆到处都有涂鸦,偏偏其他的都换新的了,唯独这个还留着。
现在好了,住这边的人都注意到了,还当个乐子在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