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看着我,或许不需要我过度的解释我目前的状态,她就会明白我所需要的。当然还是一如即往的催哭,拍打小屁屁让我哭出来,然后喝奶睡觉。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二阶段婴化剂的深度还原期会比一阶段的要提前一些,那浓厚的困意我再熟悉不过了。像是沉入载满梦境的星河一般,绚烂的梦境与清晰的现实相互交织。
而其他人也在不断地打哈欠,似乎也能证明不止我一个人出现了见的状况。但是摇篮被波比带回去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只能在垫子上将就凑合睡一段时间。熟悉的八音盒发出的音乐,如潮水般向我涌来,如同潮汐一样时高时低。时而追逐时而奔跑。或者像摇篮一样,慢慢的、均匀的摇着。就这般我再一次沉入了梦境之中,和众人一起。
沉入梦境吧,去沉入那生命里旺盛的梦境。当阳光透过树叶,展现出极强的生命力,展现出极强的温暖。那是无形的五线谱,阳光越过树梢。音符越过线谱。去沉入那星河破碎间,所展现的梦境中。梦散发出五彩斑斓的体积光,那是年幼吃不完的大型棉花糖和那甜滋滋的蜜饯,填满口袋与和摇篮,落满梦海的潮汐起落。
随手一挥,鱼跃出水面,泛起阵阵涟漪,跃起泛泛浮光。随手一挥,鹿跃过溪流,站在草丛中,光透过树梢照在它的面庞与眉梢。它的斑点借自浮光;它的生命力借自光跃树梢。跃过溪流踩出涟漪,像鱼儿一样。再跃一次,踏碎星溪与晨曦。让梦泛进来,与阳光交织,同样跃过树梢绽放成花。
那短暂的昙花一现后,树叶依旧被风吹动着,阳光与影子起舞着。在那温暖的阳光下,草丛如同一大片海洋一般,衬托着那浮光。光线正好越过树梢,风吹动着树叶,使得这片光如同点一般断断续续,如同真正的太阳下的阳光雨一般。温暖而又滋润心灵,像精灵一般,跃在此处翩翩起舞。
“诺曼……诺曼,醒醒,你看我们这是在哪?我记得我们不是在空间站吗?”
我迷迷糊糊的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熟悉的五个人,还有陌生的场景。场景非常温暖,以至于我都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之中。说是在梦中吧,我能感受到那阳光时刻照到身上的温度,说是在现实中吧,我却无法感受到那清晰的温度,总感觉这温度非常隐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模模糊糊的……
「这是一段脑电深度透析信息,可以理解为穿越现实和梦境的信息。你们现在的状态的确是在梦中,但是这个二阶段的婴化剂深度还原的方式有些特殊。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你们以后面对新生活时的场景,但这只是一部分。可以理解为你们的灵魂与躯体产生的分离,但是只有一部分灵魂穿越到了这个地方来,从而产生了一种与梦极其相似的状态。」
后面就没有继续提示下去了,说是什么继续维持这个状态可能对脑子产生影响,这是所能传递信息的最大程度。我没有时间管它,而是继续看着。花丛的香味和阳光一样,有种模糊的感觉,书感觉要确切描述的话,就像是在感官上打了一针麻醉剂,麻痹了一部分,但还是能感受到的。
我们目前的位置在一处小山坡上,能看到远处的建筑,能看到天上的云朵。时而有种模糊的感觉,在感官上上的迷糊是挥之不去的。而我的童稚之心在这种迷糊的状态下被萌发,我似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孩子该有的状态。不随着时间而谢幕,蝴蝶在我的眼前翩翩起舞,伴随着风吹落了几片树叶。
一望无际的自然风景,转头看见我的朋友不是在追蝴蝶,就是躺在地上发呆。孩童时期应该有的状态在他们的眼眸中与笑容上展现的淋漓尽致,那追逐时毫无顾忌的样子,是生命力的体现与萌芽。天空依旧晴朗着,只是下一刻这个由青草构成了海洋,就变成了一片真正的海,欢笑声沉溺在了这片海洋里。
猝不及防的感觉,还有那眨眼间就变幻万般的场景,让我重新相信了就还是在梦里。糖果堆成的山、万里绵延的雪、奔腾不息的溪流。和樱桃一样大的软糖在我们手里变成了金黄的麦穗,无边无际的麦田又变成了一颗巨大且梦幻的世界树。类似于世界树的场景,又变化了无数次………
花树、果树、常青树,还有在树梢之间藏匿星辰的树,绵绵不绝万里星河融入进了树梢之中。那还未落下的夕阳,照亮了半个山坡。还有那天的白云,也是被星辰与夕阳各自渲染了一半。落下的雨清澈透明,万里星河降雪如同繁星化雪落入指尖,金黄的枫叶夹杂着一次丰收的果实的甜味。
这还是我的梦境吗?瞬息万变的世界,仅仅1秒内,这个世界的信息就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朝我的脑海袭来。坐落在峡谷之间的小村庄,村庄尽头的街道,其中的一个树屋商店,透露着一丝丝的魔法气息。山坡上笛子声和悠扬的乐曲,吹动了世间万物,躺在那树荫下,听着笛子与感受着风吹过草丛。
跑过蒲公英的花海,让种子漫天飞舞。还有树下不起眼的小白花,有的花的花瓣被大自然打翻的燃料盘所晕染,唯独这朵小白花是那么的平凡,平凡中透露着一股平凡的美。盛夏之中的向日葵的花瓣,被阳光渲染成了金黄色。所绽放的是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所展现的是温暖的阳光下金黄一寸的缩影。
海滩边的贝壳和海上航行的船只,带着一丝冒险的珍藏远航在这面镜子上。还有暴雨下的大量蘑菇,又有时候这些蘑菇产生的孢子随风飘动,如同微观世界产生了一次降雪。还有大片的田野紧挨着梯田,梯田与田野倒映着白云,如同大自然的胭脂盒。旁边就是粮仓与丰收的的篮筐,那是独属于粮食的城堡。
这句画面接在瞬息万变之中,一闪而过。最终这片梦境,在一处池塘边停下。旁边依旧有一棵大树,或者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石头上的苔藓紧挨着草丛,池塘里有着微微的蓝色荧光。这片森林非常庞大,叶片与云朵盖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这池塘里的微弱荧光,照亮着我们眼前的一片小世界。
“终于停下来了……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吐了。”
“我们刚刚经历了什么?我们现在在哪里?我们是谁?我们该何去何从……”
“诺曼啊,我和杰洛森去那边树荫底下休息一会儿,允许我们休息半个小时,我感觉我们再站个几分钟就该吐出来了。”
他们在树荫底下休息着,而我和米娜坐着池塘边。很显然她没有见过如此梦幻的场景,因此不免的再次诉说起了实验室的事情。她说实验室见不到这种场景,她也时刻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变成了实验室之中怪物。她从未像今天这样拥有一个孩童该有的那些,哪怕是第一次变成小宝宝的时候。
第一次变成小宝宝,她依旧提心吊胆着,生怕有一个人把她从光明再次带回黑暗之中。这件事情我完全可以感同身受,因为我也怕我一觉醒来回到了那个贫民窟。虽然我本就不介意再弄一遍屠杀,但生怕自己没有武器装备,没有人脉困在贫民窟孤立无援。从贫民窟走出来,完全是我依靠的团队以及装备杀出的血路才走出来的。
有人说这就是天命,有人说天命不可违。但我想说一句,我可去他妈的天命吧!我命由我不由天,哪怕死了,我也不愿意和那帮狗腿子混在一起,感染他们肮脏的意志,然后去啃食别人的生存的意念活下去。我和对方几乎把内心最绝望的事情全说的出来,都以为那是即将死亡的前夕,没想到确是涅槃重生的开始。
我带着悲观的情绪说完了最绝望的事情,没想到她却用奶声奶气的语气说我是笨蛋。她说我的小熊,肯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重逢了,并且经大概率擦肩而过了。我几乎是是相信的,但看着她坚定又带着一丝泪水的眼角。我又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当然是按照她的口述,将这件事情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自我催眠。
重逢……擦肩而过。我看着清澈又有一丝荧光的水塘,像极了噗糯糯的蓝色的眼睛。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有一个东西在注视着我们。感觉在森林的深处,又感觉在水塘的深处。但这个水塘是浅的,不像是有东西能注视着我们的感觉。所以我将目光看到了森林的深处,看着那寂静的森林深处,会不会跑出一个怪物?
我捡起一旁的树枝,并将米娜护在身后。我死死盯着森林深处,在短暂的时间后终于验证了我的预感。同时我练习着挥砍的动作,我记得当初我练习挥砍的时候,有人指正过我的动作。对方说不要横劈或者竖劈,要斜劈。如果把目标看作一个长方体,无论是横或者竖只能覆盖其中的一面或者一条线,而斜着就不一样了,其范围就变成了整体。
我将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我预感最强烈的地方,随后就看见从森林深处冲出来了一只麋鹿,上面好像还有一个人。好像和我们一样是一个小宝宝,而那头麋鹿正精准的朝着我们休息的地方,飞快的奔跑而来。我突然就又有了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像是似曾相识燕归来。而那头麋鹿的奔跑速度算不上很快,时间足够我们做出及时的躲避了。
“全体队员,一级集合戒备状态!注意躲在坚固的石头或树干后面,不要暴露在麋鹿的奔跑方向以及范围内,保护好自身安全!”
我努力呼喊着,并让团队的成员互相帮助,成功躲开了那头麋鹿的冲撞。宁静的休息时间,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徐江和杰洛森还没有缓过来。他们觉得还是有些难受,只能默默地躺在一边。这效果确实是不错,他们平时算得上安静也算得上闹腾,这回好了,是彻底安静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是来者不善,我平静地看着。看着那头麋鹿上的孩子,看着他陷入了类似昏迷的状态。不知为何我内心是有些窃喜的,有点像是风水轮流转的感觉。我们所有人都不敢贸然行动,只是呆在原地看着,看着他活动了身子。他貌似醒了过来,坐在麋鹿上,仅仅是看得我们几个一眼后,这场梦变化为了白烟。
这场梦消散的似乎比第一阶段时要快上许多,也仓促了许多。等我醒来时,波比就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她说她已经申请了我们几个人的临时居住申请,并再次说到这个申请已经被批准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但她认真的样子,我又不得不相信。只能任由她将我们几个挨个抱了起来,随后又挨个亲了几下。
她找来了生命化小熊,随后将我们和剩下没有搬走的东西都放到了舰船上。生命化小熊给我们系好安全带,在哈欠、喷嚏之中,这艘舰船缓缓起航。我们告别了熟悉的空间站,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已经沉默了,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舰船早已停靠在空间站,我们六个人也排队过着安检。
在安检程序的尽头,我看到了我的导师,他似乎有些落寞,独自一人看着万里星河。我默默的走过去,走到他的影子下。导师的身高和我差不多,平日里影子都是齐平的存在。但现在他的身高在我的眼里非常高大,影子也完全淹没了我的身高。我用语言辅助器和他打了个招呼,努力挤出个微笑他似乎毫不意外,平静地看着我平静地听着我把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婴化剂?又喝下去了?还做了雾化?还是二阶段的?你的行为使得我无法提供任何还原剂。克雷·诺曼,你好大本事啊!我是懒得说你了,你给我从眼前消失,现在,立刻,马上!”
导师的反应给我吓了一跳,平静的说完前半句,又愤怒地说完了后半句。我走出去两三步后,又看见他叹息了两声。随后又回头看了我两眼,似乎是想给我什么东西。可又像是有心事一般,那个东西最终也没有给我。我无奈的加快了步伐,在即将摔倒前扑倒了波比的怀中。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旗帜,以及那个熟悉的军队。
波比抱着我停了下来,而军队也在安检口停了下来,似乎是隔阂,再也触碰不到了。整齐的方阵没有人阻拦,飘扬的旗帜人人瞩目。没有阻拦自觉停在了安检口,就那样凝视着。他们站在阴影中,还有几个士兵没有听从指挥,默默地摘下了面罩。露出了阳光的笑容,不属于阴影,却从未融入真正的阳光……
“全体立正!敬礼!报告首领,前方即将临渊,是否下达退行指令?”他们整齐的听从着指令,那几个阳光的笑容似乎是暂时被阴影遮住了。眼神严肃,原本微笑的嘴角也变得严肃了……
“允许……退行!”我沉默了,这个指令,答应下来就无法再前进了,否决下来就无法再后退了……
“收到指令,全体改目别礼!目送星海联合制约合众国第一任首领退行!”
“首领,前方无险,一路顺风,保重呀!再会无期!”领头的挥舞着旗帜,他们就那样异口同声着。他们依旧站在阴影中,那几个人也没有戴上面罩,依旧露出了阳光的笑容……
我看着他们,那面星海联合制约合众国的国旗依旧飘荡着,我注视着,却再也碰不到那面国旗了。行李被安检员重新放回了舰船上,他和导师一样沉默。只是努力着挤出一个微笑。和那种阳光的微笑不同,很平静……也很无奈。我们也回到了舰船上,预计接下来的行程,舰船会按照一个弧形的轨道前进,飞行一个月,就可以到新家了。
「临时居住申请,时间换算下来应该是36年到45年之间,当然这是按照你们平均成长一岁所需要花费的时间进行计算的。一岁为三年,你们此次新手实战总共会持续到你们12岁到15岁,也就是说最晚15岁就要离开这里了。还有,在这段航行的时间,一个月之内把航行日志完成一下。此外由于你没有决定抛弃舰船上的武器舱,所以那艘舰船无法跟随,不过不需要担心的事,你在新手实战期间内的任意时间都可以做出决定。做出肯定的决定后,包括那艘舰船的舰队将会通过安检航行到你的居住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