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忆起了那杯咖啡,然后在睡梦中醒来,发现外面有些下雨,有点大雨的样子,还时不时的亮起了两三道闪电。外面的树叶被风吹的作响,我感觉到有些寒意。于是又把毯子往身上裹了一下。但那股寒冷之意依旧没有散去,我现在只能不停地打着哆嗦,然后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情况有些不妙,我感觉自己可能会生病。
尽管这天波比给我们洗了一个热水澡,也打开了暖气,但依旧很冷。我的真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虽然一系列的保暖措施让我好受了一点,可依旧冷……冷到我流下了清水鼻涕。看来我真的是感冒了……这天气有些太不寻常了……莫非是极端天气?初夏暖阳般的天气变成了现在这样,我已经快受不了了……
「理论上这并不是极端天气,而是因为地形原因。南北交界处有一个山脉,山脉有一个缺口,北方的冷气流和云全都从缺口过来了。然后这里就降温了,不过放心,一个星期后气温就会回到原先的水平线了。」这还不是极端天气?我看国理的电路板被这降温冻傻了吧……不对……国理?我记得我不是断开服务连接了吗?为什么国理还能说话?
「端内自我服务了解一下,你断的只是舰船上的服务器与我的连接,而我自身的服务以及自我供给是不可断开的。不过你既然生病的话,就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你病好了,再开始学习走路和说话。」不是吧?还要学?早知道直接把眼镜扔到垃圾桶里面了……不过,既然可以休息的话,那就好好休息几天吧,省得国理跟我烦了。
我无力的躺在卧室的地上,目前我们六个人被转移到了房子中间的卧室中。并且地上铺了两层保温板,还有身上穿上衣服也进行了加厚。小屁屁和肚子的位置都进行了加厚。这倒也给莱文克来了一些调皮捣蛋的机会,本来他粘着我,我忍无可忍了会打他的小屁屁。但现在衣服上小屁屁的位置被加厚了,我再打莱文克的小屁屁,他也感觉不到疼。
并且这天气变冷了,他倒也把我抱的更紧了。他原本喜欢双腿夹着被子睡觉,而现在,只不过是把那被子换成了我而已。午睡时要被折磨,晚上也要被折磨。这小子上辈子该不会是刑部尚书吧?不然怎么会如此折磨我……仿佛没有尽头,时间长河也凝固了……我躺在床上,麻木的躺在这里,似乎是失去了灵魂……
算了,就怎这么睡个一晚上吧。不出意外的话,莱文克撅着小屁屁趴睡的时候,绝对会压到我。不过话说回来,莱文克的脸色终究是比在科技联盟协会的时候好多了,在那时候可谓是面色苍白,而今天他的面色红扑扑的像一个小苹果一样。状态完全是两个人的感觉……现在条件好了,也开始折磨人了……
“咖啡加糖吗?”穆坦?它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好的三岁见吗?
“不加,加糖就不好喝了。”我拒绝了,它拿着糖,又指了指一旁的咖啡。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加糖吗?”它默默地把糖收了起来,然后呆呆的看着我。
“不是不喜欢,而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选择……”确实是习惯了,习惯了苦咖啡提神,也习惯了默默吃苦。
穆坦沉默了片刻,随后拿着咖啡离开了我的视野。我默默地跟着上去,却发现我走的速度非常的缓慢,而它用履带跑得速度却非常的快。我跟不上它,只能默默的看着它离开了。这种感觉像一块巨石压在了胸口一样沉……我无法呼吸,随后从梦中惊醒……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又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还有……莱文克又开始对我进行泰山压顶了。他真的会像一个刑部尚书一样来折磨我,然后白天便会扭动着自己的小屁屁粘着我……我真的是谢谢他啊!天天撅着小屁屁粘着我……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对于我而言,这种日子我是习惯不了一点。每次莱文克喊我哥哥的时候,我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想不管换作是谁,都无法接受如此粘人的弟弟,尽管国理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我和莱文克属于互补关系,但我依旧无法接受他如此粘人的表现。我不会骂他幼稚的,至少现在不会。不过或许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忍不住了会骂他两句。然后还要去哄他,把他哄好之后还要继续接受他粘人的样子。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样子,但我想要逆天改命。可是不管怎么说,国理是不允许我这样子的。我本来已经对这种人工智能起了无数遍的疑心,但每次都能被同样的理由搪塞过去。或许在这群人工视角的眼里,我这样的小孩还挺好对付的。只要有一种可预测且尚未完成的目标,并且有一个恰当的理由。
即使理由一成不变,也可以搪塞过去,这或许是它们所想的。我不清楚为什么我的思路会变得如此的简单,简单到像山间的泉水一样清澈见底。那种单一的方向奔腾不息,看似绵绵无尽,其实只需要稍微用点功夫,就能想出各种办法来对付。或许……像我现在这种无法理解各种高级词句的样子,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至少在斗智斗勇这方面,我的心思是很容易被看破的。即使是粘人的莱文克,他也可以一语道破我的想法。还有就是米娜和艾洛,她们虽然对于我的想法是看破不说破的态度。在某些时候还是会提醒我两句,虽然提醒的方式很直白也很难听,但这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她们两个也可以算得上是聪明的,比起普通的小孩,她们有更多的计谋。
每一次窗外吹过的风,都像是沙漠中的狂风。吹起了细沙,吹起了无数的计谋。有时候我会感觉他们是在针对我,但其实并不是。这种状态是普遍的,我对于别人的心思总是认为是最坏的,针对于我,或许和我生活在贫民窟的那段时间有关系。绵绵的细沙从指间流过的感觉,触及着我的心里。
我也想到一些好方法,可终究还是差一点。在贫民窟,我看不到未来,这也导致了我现在看不到太久远之后的利益。说难听点,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骂我是鼠目寸光。我不懂长远之际,所以养成了走一步算一步的习惯。死了就死了吧,死了也就解脱了,这也是我当时在那该死贫民窟留下的想法,始终会挥之不去。
在我的思想下,留下了一片深深地烙印。深红色的烙印尚未冷却,未来的道路尚未看清。我命由我不由天这句话终究抵不过极致的悲观主义思想,当莱文克再次想尽办法粘着我的时候,我已然失去了反抗的反应。那种最根本的反抗,也在我还处于贫民窟的时候被剥夺了。我任由莱文克抱着,然后看着卧室里的时钟。
“好无聊呀!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们去外面玩一玩?”我看着时钟,然后忽然看见莱文克从我旁边跃过。
“玩?降温了还想着玩,你是不是被冷风吹傻了?”他转头看着我,随后跟我一起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钟。
我现在严重怀疑他的脑子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不仅仅是粘人了,还想着离开温暖的卧室去外面吹冷风。这种行为就好比在寒冷的雪地里脱下厚重的羽绒服,然后迟早被北风和雪花冻成千年冰棍。不过我确实小瞧了莱文克号召大家一起作死的能力,仅仅是愣神的功夫,所有人就想特战队一样,分好了各自的岗位。
首先是艾洛和米娜,她们被安排在了支援组。杰洛森和徐江被分配到了侦查组,然后我和莱文克待在了火力组。我们的敌人是冷空气,然后他们想要通过这种幻想自己是超级英雄的心态,去驱散冷空气。直白一点就是,想要借助“打败”这个扰乱天气的冷空气。这头看不见的怪兽成为了我们出去玩的理由。
我继续看着莱文克接下来的行为,看着他拿起了在被窝里被捂热的保暖毛毯。然后模仿电影里的超级英雄一样,把毛毯当做披风披在了肩上。他模仿着超级英雄,在床上和地毯上打滚。他把毛毯在地上弄皱之后,又再次披在身上。他的言行举止在他的眼中是一个超级英雄,在我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在地上打滚的猪。
“我要带你们一起,一起去外面打败冷空气,然后让每个人都不生病。杰洛森和徐江,你们先去外面侦察一下冷空气的动向,记得随时和我们汇报。”
没脸看了,他们玩游戏归他们玩,能不能别带上我?我看着站在床上的莱文克,聆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声音,看着他幼稚的模样。或许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像待在科技联盟协会那样,时刻提心吊胆着……莱文克还是继续做着幼稚的行为,然后走到门口,打开了一条门缝。想象中的寒冷的气息并没有迎面而来,而是一股暖流。
看来外面也开了暖气进行保暖,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一丝寒意。这股寒意始终挥之不去……而莱文克他们似乎感受不到这种寒冷。杰洛森拿着望远镜观察起了四周,徐江开始放哨。莱文克则一只手握着玩具剑,另一只手则握着我的右手,带我在客厅里玩了一圈。我的手脚实属有些被冻僵了,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团白雾。
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又很快散去,像极了棉花糖溶解在了水中。窗外还是有些乌云密布的感觉,从北方来的冷空气呼啸而过,和冬天的北风没有什么两样。我脑海里浮现出了冬天喝下去热乎乎的汤,也想起了冬天吃的暖乎乎的包子。可是我现在又能吃得了什么……我看着窗外的景象……如果天气回暖的话,那我说不定也就生病了。
我们在客厅里呼出了无数口热气,也在客厅里玩了几十分钟,最后也是莱文克玩累了,才不情愿地带着我回。回去的路上还说“冷空气是一个强敌,第一次战斗还不能打败它”。说完遍带着我回到了卧室,然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其他人也是相当无奈,也只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睡觉。唯独杰洛森站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即使这样我也感受到了一丝冷。这么暖和都感觉到冷……莫非我发烧了?自己的体温高于外部环境的温度,所以感觉到冷。我感觉到有些迷糊,只能让还行着的朋友把温度计拿来。在测完体温后,我也算是彻底老实了。38.9的体温,不使用退烧药的前提下,很难降温。
测完体温后,我就老老实实地睡了一觉,梦中也喃喃自语意识模糊,感受不到周围的事物。只感觉波比抱了抱我,然后给我使用了退烧栓剂和退烧贴。:感觉波比温暖的小手托着我的小屁屁,轻轻的哄着我。然后又给我盖上被子,轻轻关门离去。我能听到她的叹气声和来回踱步的声音,只感觉自己生病有些不是时候。
莱文克说我我的脸色红扑扑的像一个苹果,我艰难的回应他,问他冷空气打败的怎么样了?或许这一刻我才能安下心来,好好的跟他开一个幼稚的玩笑。但这时候他反而像一个成熟的小大人似的,摸了摸我的脸颊,告诉我很快就可以退烧了。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帮我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学着波比的样子哄我睡觉。
这一终究是难以入眠的,我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思考了我这个病要什么时候才会好。或许需要很久,或许很短暂。就这么躺在床上,静静的思考着一切,思考着自己生命的意,思考着自己意识的来源。我开始叫的意识里接触哲学,与我年纪相仿的孩子,或许此刻正躺在摇篮里睡觉……
“绒糖……绒糖……绒糖……”这一刻,我听清楚了自己的梦中呢喃……默默地喊起了脑海深处的名字……
我一直在喊一个非常熟悉的名字,知道我耳旁再次响起了那个清澈的履带声。断断续续,还有一个非常沉闷的机械音。它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给我换退烧贴、换尿布、擦小屁屁。除此之外它貌似还比较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每次当我说梦话的时候,它都会站在旁边。虽然我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但我也能猜到它的身份了。
“水……我想喝点水……”我用语言辅助器简单的说出了几个字,下1秒就感觉到自己的头被微微的托起了。
“喝吧,这是温水,别喝太多了,不然待会就没有力气喝奶了。”我轻轻的咬着奶嘴,慢慢的让温水滑过我的喉咙……
“不喝就不喝……反正我已经没有力气喝奶了……”我有些赌气,说了一些气话。
“那怎么能行?你不喝奶你就好不了了!”对方把奶瓶拿开了,随后又慢慢的让我的身体躺平。
它细心的照顾着我,机械的结构拥有了生物的温度,机械的运作又有了生物的温柔。机械的声音也无限趋近于生物。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萌糯菌这个医疗机器人上场了,它在我的小屁屁上打了两针,我的病情也开始逐渐好转。还有噬曦,它虽为辅助心理医疗机器人,但是也用自己的方式让我坚持下去。
它们几个活宝……终究是不惧怕我生病传染给它们。或许它们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但它们的行动已经可以证明它们长出了血肉。而在在它们的照顾下,我的病情也好了大半,直至彻底退烧。冷空气也退散了,气温也回升到了一个初夏该有的温度和温暖。暖阳驱散了寒冷……好温暖……
不过话说回来,病好了,是不是就该继续痛苦的旅程了?我看着那个镜片,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再次增加。我不依靠那件蓝色的衣服,然后自己站起简直是痴人说梦。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令我的腿发抖,我站不起来,在国理的鼓励下也站不起来。抛开语言辅助器之后无法与其他人交流,只能不断的练习回话和走路,甚至因此产生了焦虑……
「学,使劲学,学完就该断开意识了。省得给我惹是生非,我只能告诉你意思,下次恢复的时间为三岁生日的时候。其他的无可奉告,学完你就安心地睡吧。」三岁?总算得到了一个可靠的数字,整天提心吊胆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意识,什么时候恢复意识。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日,冷空气散去,气温回升之后也是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