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天,跟我父亲去吃席。丧席,我并不是想说它那桌有多么的好吃,而是勾起了我一些笑不出来的事情。
我们西北人的丧葬习俗还是保有传统的土葬形式,我们去得时候,正好赶到那位往出送,那是一辆皮卡车,它装货,围起来的铁檐上面,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几块木板,上面,放着用绸缎包裹住棺材盖的那一顶棺材,黄亮的颜色使得它在一群披麻戴孝的孝子孝孙里,和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和黑色的裤子的一群老爷爷中,总是那样亮眼,好似黑夜里通往来世的路所散发的光亮,还在熠熠闪闪的。
往出送,唢呐声,念咒声,交相辉映、此起彼伏,好似一场难以分出胜负的角逐在上演着,他们鼓足了力气,蓄足了精神,就好像是为了在此刻派上用场。树上有一片树叶,飘过了我的脸颊,可能是它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想看的更清楚一点,失足从树枝上落了下来。又好像是那位过来赔罪的,好像在说“有失远迎”但是它轻轻的、温柔的,好像那位也是啊。
唢呐声在回荡着,哭喊、呻吟在窸窸窣窣的不停发出着。
我父亲当时就对我说“你看啊,人生就大几十年,到最后就只有这一个家了,但是有的人连抬棺材的人都没有,所以呀,要善待身边的人。”
早在去年的冬天,十二月份,我在那一个月经历了亲人离世、下大雪、生病、感冒。导致我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有悲伤的程度,他是一位巨人,他高大的形象还在我的脑海中回荡,每次我一回家,他都在,都在啊。进来的第一件事,看到他将两只脚搭在茶几上小憩着,我不愿意去叫醒他,就让他睡着。
早在十一月下旬,我的爷爷,这位曾经和战友创造了无产阶级的一个人,如大厦般的巨人轰然倒塌,送进医院的时候,那个医生就说“可能救不回来了,要做好这个准备。”这还不是那个医生告诉我的,而是在医院的我爸,给我妈打的电话诉说着。我妈哭了,我也哭了。
我妈会早早的出门。我爷爷还在的时候,会专门的把客厅的灯,留下,为他照明和指路。那天,那是一个太阳会出来的早晨,可能会出来吧,那时候还是黑夜呢。天空中太阳还没有到来,只有灰蒙蒙的一片。
我听到了,听到我母亲准备就绪,得去工作,上班。“噔”的一声,那是客厅的灯关上的声音,响亮,清脆的声音传来,是我知道,再也没有人去开开或者关上那盏灯,按下那个开关,以及对我说些什么了。
亲人的死亡所带来的伤痛是厚重的、突然的,就宣告说不行了,昨天还好好地,一到今天就没了所存在的巨大的落差感是无人可以诉说的,是一身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