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好像被她一句话惹毛了,步步紧逼。
她感觉有点无力:“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前阵子你有男朋友,我不想让你为难才装一装好人,现在我不想装了。”
他就算说无耻的话都坦坦荡荡,李南照想骂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她还是觉得以前的程中谋好,彬彬有礼、温和稳重、踏实可靠。
现在这是个啥玩意?
怎么跟撕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
两人又默默坐了一会,李南照挠了挠头,拿眼角余光偷瞄程中谋的表情。
程中谋看她那副无奈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有趣,心里的火气也去了大半。
她好像比之前鲜活了一些。
他记得她在张文焕面前也是端着姿态,很懂事很有分寸,波澜不惊。
他一度以为她不怎么喜欢张文焕,不然她为什么面对张文焕时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后来他听黄秋菊说,李南照跟张文焕分手时哭惨了,他才知道她是感情内敛的人。
也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年纪轻轻就已经习惯了戴着面具生活,不敢将自己的真实情绪示人。
程中谋道:“南照,你在我面前不用装作懂事,以后我也不装了,咱俩都真实一点,好不好?”
李南照不吱声。
他还是装着吧,突然这么放飞自我,可吓人!
这感觉就像她身旁一只温和可亲的大白兔一夜之间突然变成大灰狼,让她很难接受。
程中谋问道:“要去吃点夜宵吗?”
“不用,麻烦送我到地铁口,谢谢。”
程中谋本来准备启动车子的手又停住,侧身看她:“南照,之前你有男朋友,你要跟我保持距离,我不想让你为难才配合你。现在你是单身,我不可能再干这种蠢事。既然你上了我的车,就别再说这种话,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深夜去搭地铁。就算是秋菊在这里,我也不会,安全第一明白吗?”
李南照突然有种上了贼船下不去的感觉。
她有点泄气,明明两个人说的都是中文,偏偏就是说不明白,无法沟通。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这是一双很有力量感的手,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手掌宽大,指节修长。
他的衬衫袖子半挽,露出线条紧致结实的小臂,麦色肌肤透着健康又充满活力的光泽。
这是一个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他绷着脸不笑时,也是一个充满威胁感的人。
李南照心里有些怯,但还是据理力争:“孤男寡女,保持距离是应该的。”
“我不跟你掰扯,你要相亲找对象,别人可以接触试试,凭什么我就不可以?你歧视我是不是?”
这个罪名一出,吓得李南照连连摆手:“我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总得有个理由吧?只要你的理由能说服我,我就听你的。”
“就是对你没感觉。”
程中谋恨得牙痒痒:“你都不给机会试试,怎么知道没感觉?你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李南照一个头两个大,感觉又绕回原点了。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能言善辩?
程中谋也很无奈,他明天要出差,好不容易挪出点时间来见她,结果又是上赶着来受她的小李飞刀扎心。
.....
十点多,黄秋菊从李南照家回工厂宿舍。
虽然李南照的外婆让她留宿,但她明天一早还要上早班,时间太赶,便婉拒了。
这座海滨城市入了夜很凉爽,海风吹过种满木棉树的街道,拂起一地白绒绒的棉絮。
黄秋菊背着大挎包慢腾腾走回工厂,包里装着她的复习资料,有点重。她走得出了汗,浑身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追梦好累啊,但是想到美好的前景,再累她也甘愿。
周四黄秋菊上夜班,这家公司的仓库每半年大盘点一次,因为下个月有批量订单,上头要求提前到五月盘点。
夜深了,她还在仓库里忙活,把同品类货品码到一起,分门别类划分出不同区域,并在初盘表上做登记。
天花板上挂着的大吊扇呼呼转动,但没过一会儿,她还是汗流浃背。
就在这时仓库的大铁门响了一下,黄秋菊回头看,讶异道:“许主管,你还没下班啊?”
来人是仓库主管许升,四十八岁,身形矮胖,平日笑眯眯很和气。
许升嗯了一声,走过来问道:“秋菊,盘点得怎么样?”
“还行,我平时有注意分类码货品,现在只要精确具体数量就行,没大问题。”
许升拍了拍她的肩膀,咧嘴笑道:“不错,你办事我放心。”
黄秋菊觉得有点不适,因为许升的巴掌在她肩头上拍了拍后没有离开,还轻捏了一下。
夏日穿的衣衫单薄,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掌心的温度,这让她觉得不舒服。
靠得近了,黄秋菊才闻到许升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她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许升突然盯着黄秋菊说:“秋菊,一个人过很辛苦吧?”
黄秋菊瞬间警惕。
她十三岁就离开家乡混日子,遇见各色各样的人,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之前她刚来这里工作,许升问过她的基本情况,当时她以为是例行了解。现在夜深人静,上司突然跑来问这种问题,明显超纲了。
许升逼近一步,倏然伸手抱住黄秋菊:“秋菊,你跟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黄秋菊被他狠狠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突然就发疯。
之前许升对她很照顾,她一直以为是程中谋帮她介绍工作时跟上头说了什么,她没有多想。
没想到许升竟然对她抱着这种心思!
黄秋菊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可许升毕竟是男人,他死命掐着她的两边胳膊,将她往成排的货架后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