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伯娘钱氏的母亲坐在回家的马车上,眼里同样是对女儿的担忧,面上也无半分欢喜之色。
她那小女儿自小娇宠长大,嫁入护国公府虽然说命苦没了夫君,可好歹也能尊荣的过完一生,谁能想到忽然就来了这遭,如今要去吃流放的苦呢!
钱母忧心忡忡。
钱家大嫂见状,忍不住出声道:
“娘该不是因儿媳阻止小妹拿金簪而生气吧?”
钱母摇头,
“你是为她着想,一根金簪哪能护她流放一路?反倒会成为祸害!”
钱家大嫂不满的撇撇嘴,她才不是那个意思,但是自家婆母就有这个本事,把话说得总能滴水不漏。
“娘,您之前也说过,咱们钱家这次不被牵连已是万幸。我看其他送行的人,给的也不过是衣服鞋子等寻常物,咱们家若是留了贵重之物,传出去万一招陛下震怒,那就麻烦了。”
钱家大嫂嫁进来后就对小姑子低声下气,如今终于能翻身,心中是畅快的!
若不是婆母在面前,她都想叉腰大笑,或者指着钱氏好一顿数落!
钱母看了眼有些肤浅的大儿媳,虽然瞧不上,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反倒点点头认可出声,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钱家终究只是商贾,如今没了护国公府的庇护,咱家在京城的产业怕是也留不住,还是尽快处理,然后全家南下。”
钱家大嫂面色一僵,她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
“娘,咱们京城的产业可都经营了好些年,靠得是咱自己本事,和护国公府的关系不大!且这次咱家都没事,以后也不可能……”
“靠自己的本事?”
语气平和的钱母忽然面带嘲讽,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大儿媳。
此时无声胜有声。
钱家大嫂被婆母盯得一阵心慌。
“娘,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提钱家,便是你爹的生意,之前遍布江南为何入不了京城?若不是看护国公府的脸面,你们王家在京城可有立锥之地?”
“那是万事开头难,可如今和当初不一样的……”
钱家大嫂王氏想要辩解,然而钱母却干脆利落道:
“钱家今夜就要全部离开京城,出来前我已经吩咐大朗他们兄弟几个着手去办,你若舍不得京城繁华,回去我便让大朗与你和离,放你自由。”
平时这个大儿媳眼光短浅也就罢了,如今还忘恩负义!自身承了护国公府多少好处,结果说做生意是靠自己?
京城遍地都是官,若是想做大,没有后台轮得到钱王两家赚钱吗?
如今钱家没有被牵连,是皇帝心软吗?
那是皇帝怕自己的名声受损才没一口气全端了!
而护国公府的这些亲家们,只有钱家最有钱又最没背景,是最好吃的肥肉!
钱母看得清楚,所以才要快速撤离京城,固定的产业带不走,移动的银钱能拿走多少是多少!
还有最关键的是,得保住钱家人的命!
“娘!”
王氏不可置信,她还以为小姑子出事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就升起来了呢!
结果,婆母怎么一言不合就和离威胁?!
“大朗不会同意的!”
钱母没说话。
这个大儿媳若是还执迷不悟,那么她不要也罢!免得把自己孙儿们都教成一个个蠢蛋!
王氏气得脱口而出,委屈道:
“钱宝珠此次流放就是有去无回!娘以后老了也得是我在床前尽孝,怎么能如此苛待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