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借回去,谢家人就煞有其事的开始忙活。
刷锅底的刷锅底,捡柴火的捡柴火,好在人手多,很快铁锅下边就升起熊熊烈火。
其他犯人听说谢家人要用烧红的铁锅烫谢长生后腚的伤口,顿时一阵摇头,表示不可思议!
“什么?那烙一下人还能活?”
“现在人虚弱是因为腐肉烂肉闹得,如果把腐肉去了,没准就好了。”
“不是!这个道理我懂,我是说那谢长生能禁得住?”
“他之前在街上走路都是三步一晃五步一摇的,瞧着就没个硬气的劲儿,好的时候都承受不住,他现在半死不活的,岂不是扯淡?完全是白费功夫!”
“别的不说,谢家媳妇们可真是冷心冷肠啊!人都要死了还得被这么糟蹋一遍!”
“她们当然铁石心肠了!靠夫君命换来荣华富贵,可惜一场空!如今估计嫌谢长生是拖累,所以才故意闹这么一出快点送他上路!”
曾经护国公府有多风光,如今的谢家人就有多邪恶。
曾经无奈守寡的女眷们是值得敬佩的女子典范,如今则成了靠夫君换荣华的虚荣之人。
至于谢长生,倒是没人过多议论。
毕竟这家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生在护国公府,估计早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存在。
这些讽刺的话随风而来,谢老夫人和伯娘们听着却都没有反驳。
泼妇骂街,不是她们自小学的礼数。
墙倒众人推,皇帝那张有罪的圣旨下来,不明真相的人自会视谢家人如罪大恶极之人 。
春桃气得恨不得将铁锅下烧红的木柴拿出去堵上旁人的嘴,可她知道那样做只会给家里添更多的麻烦。
刚刚秋香拉着春桃在火前一阵叮嘱,
“你可别像在府里那样什么话都说,如今咱们是犯人,在流放呢!”
“我记住了,秋香姐。”
春桃刚才真的害怕了,那鞭子要是甩下来,怕是她一张脸都要被打烂了。
不光春桃气愤,其他的丫鬟和嬷嬷们听着也不好受。
这些贴身伺候谢家主子的奴仆们,亲见家中的夫人们如何的悲伤和孤独,那些旁人看不见的苦楚,她们却很清楚。
“我谢家男儿,不是为自家而战,而是为守护大乾朝百姓和国土而战!历代先祖、祖父、伯伯们,他们战死时身披的是大乾朝帅旗!而你们口中的谢家妇,她们独守空房盼君归,最终等来的是马革裹尸永难回!她们失去了丈夫,没有子女,一生孤独换来的不过是些虚名!而你们要知道,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自我出生起就不缺,谢家男儿何须各个去战场拼杀?而谢家妇们,未嫁入谢家前,哪个不是荣华在身的娇娇女?何必为虚名葬送一生幸福?!谢家男儿英勇无惧上疆场,为的是守护这片土地,守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谢家妇经历生离死别却不阻拦夫君,同样是心有大意,不愿见更多百姓妻离子散!你们此刻站着的地方,或许就有谢家男儿马蹄踏过,有谢家忠魂守卫!此刻如此诋毁我谢家妇,小心被先祖们听到,带你等无情无义之人离开,好早日解脱尘世苦海!”
谢长生趴在木板床上,他双眼灼灼,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说得这番话铿锵有力,却又穿透人心!
刚那些流言蜚语,不过是犯人间得窃窃私语,但是谢长生却是提高了音量,让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谢家女眷们有各自的礼仪和教养,不懂得如何去反抗这些风言风语。
但是他不会忍。
他不允许自己的耳边听到那些关于谢家的风凉话!
说自己不行!
说谢家先祖们,更是不可以!
谢长生停顿了一下,扫视全场鸦雀无声。
很好,无论是良心发现,还是夜半谈鬼,有的人因为害怕谢家先祖的魂魄而安静下来,都达到了谢长生想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