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刑山也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被固定在门派启蒙教授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几十年。
这几十年来,他的修为竟也是点滴不涨,这也彻底断绝了他的上进之路。
他也索性不求上进,只是一心钻研门中符阵经典,后来为了消磨时光,他竟盯上了门中有“屠龙之技”之称的千门八阵,索兽困局。
据说这个阵法,是上古年代仙人用来对抗兽潮之法,威力强大。
在当年,天符宗也是阔过的。
他们在修真界的地位,也相当于昆仑和落星宗这样的存在,是领袖整个修真界的豪强大派巨头之一。
对抗兽潮,也是他们的重要责任和使命之一。
时过境迁移,天符宗没落已久,别说领袖群雄,就是自保山门都十分勉强,千门八阵也能了没有用的“屠龙之技”。
“废物,研究废技,不也是相得益彰嘛!”
“话不能这么讲,说不定人家日后攀上高枝,可以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到那个时候,我们可要好好拍他刑山的马屁不可。”
……
当时门派中有人听说刑山在钻研千门八阵,皆是把这事当成了笑话在讲。每次众人看到他,都会如此讥讽于他。
刑山却不以为意,他自加入门派之后,受过无数的冷眼和讥讽,这也让他对于这些事情,早已不放在心上。
何况自从钻研千门八阵以来,他早已被这一门绝学的博大精深所深深折服,不自觉地沉沦其中。
到后来,他的整个心神都沉浸在这门绝技之中,就连自己的修行也就此荒废了。
他却依然乐此不疲,反而日渐沉迷于其间,就连授课之时,也不如往日一般灵动和鲜活生动,这也让他在门派中的地位更加边缘化。
兽潮爆发之后,刑山也在第一时间,被门派所抛弃,他随波逐流,受尽欺凌苦楚,最后竟沦落到被顾家掳掠为修奴的地步。
刑山也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一天,这一门沉寂千年,无人问津的学问,居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一念及此,他心中实在是感慨良多。
他也不知道,错过今天,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将这门沉寂千年的绝学重光于天下。
所以,他格外地投入,讲授得也格外卖力,以至于到了后来,他已经全然忘乎所以,完全沉浸在千门八阵之中。
如痴如醉!
心中再也没有纤尘和杂念,他整个人,整个身心都被千门八阵的精深细微原理奥义所占据!
讲授到玄妙之处,他唾味横飞,忘乎所以,或击节而起,或捶胸而叹,或神游太虚,或恍然如呓语……
底下众人皆是努力跟随着刑山的思路,正襟危坐,亦是听得如痴如醉,或皱眉沉思,或舒眉而笑,种种情形,不一而足。
如鱼得水,水乳交融。
刑山授课数十年,却从来也没有一堂课讲得如此畅快,如此让他感到心旷神怡,沉沦其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状态太好,在讲授的过程中,许多平时他心中的疑惑和难点,也突然融会贯通,一通百通……
突然,他竟是木然呆立,有如木雕一般定住了!
“这是……顿悟!”
“这老夫子,居然在课堂上顿悟了。”
底下的众人,无不惊愕当场。不过,很快大家便释然了。
禅修可以在静坐中顿悟,战修可以在战场上顿悟,为何老夫子不能在课堂上顿悟。
只不过,老夫子在课堂上顿悟的,只怕在整个修真界历史上,也只有刑山这么一例。
“大家都散了吧。”阿横看看天上涌动的劫云,对众人说道,“刑老夫子,只怕要突破元婴,不要惊扰了他。”
众人一看天上的劫云,来势汹汹,确实是不容小视。
纷纷离席而起,悄无声息地退出这一片山谷。
众人都齐聚在远远的一处山谷,观看刑山凝婴。毕竟在劫雷天灾之中,往往暗蕴着玄机,要是能有所参悟,对于自身的修行,也是大有裨益的。
就在众人凝神观看刑山凝婴之时,阿横突然说了一句:“我们构筑的防线,要推倒重来。一切都按照刑老夫子讲授的千门八阵,索兽困局来建。”
“嘶!”
众人闻言,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建造这条防线,他们几乎已经倾尽所有材料和财力,如果推倒重来,不知要花费多大的代价。
恰在这时,天空中的第一波劫雷已经轰下,电光炽亮,雷霆震耳欲聋。
“必须推倒重来,按索兽困局的标准来建。”
可是阿横的声音,却还是钻入了众人的耳朵之中,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