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团长心腹助理，康成在团里拥有很大的权力，某种程度上仅次于团长吴淑兰，两个副团长也没有他的影响力大。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吴淑兰在外忙碌，现在又把重心放在娱乐公司上，团内的大小事儿只能交给康成去处理，事后汇报一声即可。
老资格的副团长李茂典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加上康成负责的对外走穴以及在餐厅演出的事儿带来大量利益，所以即便是资深副团长，在这位助理面前也没多大权威。
至于冯向阳，他只负责上面局里交待的固定演出任务和临时任务，对其他事儿从不过问。吴淑兰不在的时候，康成有事儿去请示他，他让这位助理看着办，绝不会干涉太多。
可是，康成知道，这样的好日子可能要到头了。
现在，冯向阳这位副团长倒是得了个好机会:由他主导的《故乡的云》已经过审了，即将登上春晚舞台。目前，团副大人正带着王大川在首都呢！
作为一个市文化局下属的文艺单位，过去歌舞团的节目很一般，省里选中的机会都很少。至于被全国汇演类活动选中，更是前所未有。
春晚结束后，不管王大川的歌受不受欢迎，但局里一定会给相关人等一些奖励，整个团也会有相应的荣誉。
至于主导这事儿的冯向阳，说不定会升官，调离歌舞团，到同级单位里当主管，或者回到局里当系统里领导干部。
本来应该给吴淑兰升官的，吴淑兰升了之后，冯向阳就可以转正了。
但吴淑兰只想留在团里，上面只能给她个虚衔，比如什么协会的委员啊之类。她的想法是：以团长的身份在江南娱乐公司等地方兼职，这样的话可以直接接触一线演出工作。至于进入体制内高升，这从来都不是她的目标。
可这就让康成为难了：
吴淑兰离开了，必定会带着孙小宝离开歌舞团体系，专心投入江南娱乐公司的业务中。这样一来，康成这位助理接任副团长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吴淑兰不走，谁来担任这副团长呢？ 很明显，由于《故乡的云》这个事儿上，孙小宝的功劳很大，而与康成无关。这么一来，这副团长的位子属于谁，就不好说了。
他不知道孙小宝是不是愿意接任这差事儿，如果不愿意的话，又愿不愿意推荐他呢？ 这真不好说。
孙小宝可不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人，而康成之前和这小子在暗地里还有一些矛盾和冲突。如果现在请这小子帮忙的话，他会答应吗？康成不确定。
于是，康成特地找到了另一个助理赵伟商量此事。
赵伟是个新人，而且级别低，别看同样是团长助理，但其实就是端茶倒水、四处跑腿的角色。奈何孙小宝很照顾他，不但推荐他参与魅音江南餐厅的事儿，还帮他报了南都艺术学院的函授班，让他边工作边深造，加强自己的美术水平。
现在团里大家都在忙，在康成看来，能与孙小宝搭上话的人，可能就是这位小助理了。
“小伟啊！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呢？”康成问道，“现在大家都很忙，不好碰面，事先安排一下，效果更好。”
赵伟有点儿为难，严格上说，他与王大川他们不一样，并不是孙小宝那个圈子的人。孙小宝之所以关照他，是出于亲戚的嘱托以及对他绘画水平的欣赏。他去过孙小宝的豪宅，那也只是因为去帮忙而已，并不能算是进入了人家的核心圈子。
“传个话可以，但人家同不同意，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赵伟推诿道。
换做别人，赵伟不会犹豫。但这位康助理倒好，一个单位的，同样是吴淑兰这位大团长的心腹，他想见另一个心腹，却让自己做中间人，听起来怪怪的。
而且，作为聪明人，他知道这两人的一些小恩怨，因此不太想参与进去。
康成继续劝道： “传话很简单，但安排好才是关键。小伟你是知道的，这次冯副团长的功劳来自哪儿。我呢，也想和小孙把误会说清楚，是吧？”
“这事儿一时半会成不了，能不能让我先探探口风再决定？”赵伟建议道。
“好。”
晚上，赵伟听说韩四要去孙小宝家，于是请求搭一下顺风车 。韩四一看，这这位也算是圈子外围的人，给孙小宝打了电话后就同意了。
到了文苑路21号，孙小宝正在二楼阳台上顶着寒风观赏夜景。
进屋之后，赵伟没有直接开口说事情，而是在客厅看电视，等韩四和孙小宝在书房里把正事儿说完。
韩四走后，他才进了孙小宝的书房，说了康成的意思。
孙小宝听后转着笔问道：“伟哥你怎么看？”
“他有点担心过度了，我看小宝你并不想当什么副团长，也不会阻止他上进。但是，除非是团长要求，你也不会像对待冯副团长那样对待他吧？”
赵伟的意思是，如果康成当了副团长，需要孙小宝帮忙的话，孙小宝未必会帮。这位大助理想和冯向阳一样捞到《故乡的云》这样的好机会，那不可能。
“聪明。我不会阻碍人家的上进之路，更不会去争什么职位。”孙小宝说道，“到时候伟哥帮我把意思传达一下吧！”
“那见面深谈的事儿？”
“工作上的事儿，我到了团里，他可以找我嘛！我又不会耽误了正事儿。”孙小宝道。
言下之意，除去份内事儿，他不太想多谈。反正，他的工作重心逐渐转移到江南娱乐那边去了，团里更像是挂个名而已。
至于团里的份内事儿，其实和康成的交集并不多。相反，他主要是与郭勇和郭燕等人沟通的比较多，因为那是艺术的事儿嘛！
“明白。”
“其实吧伟哥，你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只要你把我的态度，如实和那位大助理说就是了。他应该明白，除了创作上的事情，我所做的事儿都是务虚的，不会在团里琐事上和人闹矛盾。”
康成想升官？孙小宝无所谓，大家发展的路线不同，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不在乎。反正，即便康成真的升官，当了副团长，也管不着孙小宝。
再说了，孙小宝是什么咖位？有些事儿他说得上话，但在人事问题上，就凭他这十七八岁的小子，即便名声再大，也没什么话语权。
康成高看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