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第二天都起了个大早,暮暮一如既往地在破晓时分就爬了起来,连带着也弄醒了迷迷糊糊的聂克丝和发着牢骚的斯派克。让睡眼惺忪的聂克丝感到意外的是,韵律和银甲闪闪也早就起了床,而且已经做好了迎接忙碌一天的准备。看起来他们俩都不轻松,时间表都不固定,似乎只有清晨和深夜他们才能聚在一起。正因如此,他们特别珍惜在一起吃早餐的时间,不管早餐是吃什么。
其实早餐吃得相当不错,包括了你能想到的所有品种:新鲜水果,糕点,果汁,烤面包,咖啡,小盘黄油,瓶装奶油……服务员还给斯派克和聂克丝上了两大盘摞得高高的煎饼。聂克丝的似乎是蓝莓,而斯派克则是夹心——让他尤其高兴——里面还裹了带祖母绿碎屑的糖浆。两个小家伙都在大快朵颐。
让聂克丝很惊讶的是,银甲闪闪只是把自己面前的蓝莓煎饼推到一边,摇头让服务员把盘子撤下去。一整夜良好的睡眠和一盘子热腾腾的美餐已经暂时治愈了她的胆怯,于是她开始大声说起话来。“唉什么伊乎喜欢痕饼?”她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叫着。“哈们很好呵的!”
“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聂克丝。”正在吃燕麦片的暮暮头也不抬地说道,聂克丝嘟囔着道歉。虽然瑞瑞教了她很多,但是聂克丝说到底也只是一只小雌驹而已。在她心情好的时候往往会把举止端庄这回事忘到脑后去。
银甲闪闪不自在地哆嗦了一下,“我恐怕已经对无所不在的水晶浆果有点腻味了,看来这里除了这玩意儿之外就不长别的水果了。”他小声嘀咕着。听到银甲闪闪的评论,一个侍者稍稍撇了撇嘴,但是什么也没说。对此一无所知的银甲闪闪给自己来了一盘新鲜水果和白饼干。
聂克丝吃了一惊,举起了她的叉子戳了戳,好奇地哼着,“对,那些是水晶浆果。”暮暮说道。
小心地把它们含到嘴里,然后慢慢咽下去,聂克丝用餐巾纸擦了擦嘴,拿出了瑞瑞教她的良好礼仪。“味道尝起来像蓝莓。”她评论道,然后她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舔着嘴唇。“嗯……该说差不多像是蓝莓吧。但是……有点刺刺的?就好像吞了一小团火花似的。”她凑近观察着她的煎饼。现在她注意到了,每一颗镶嵌在煎饼里的浆果都微微地闪烁着光芒。“哇!连这里的食物都闪亮闪亮的!”
“这就是水晶帝国的馈赠啦。”韵律笑呵呵地说道。
聂克丝思考了一下,至少韵律舅妈现在笑了。看来她比昨晚友善了很多,或许她应该继续谈下去?瑞瑞称之为“聊天的交际”。她说最重要的是,这会让大家都感觉很安心。“要挑选一些安全而休闲的话题。”时尚设计师是这么跟她说的。而且,聂克丝现在脑子里确实存了一大堆想要问的问题,这些问题自从她坐上通往水晶帝国的火车开始就在不停地往外冒,都快把脑袋撑破了。“嗯……韵律舅妈?”
“嗯?”
“你们要怎么避开龙?”
这个问题问得很怪,大家全都放下了餐具疑惑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韵律奇怪地问道。
聂克丝犹豫了一下,对大家的反应有点意外,很显然,她心中的休闲话题和大家心中的休闲话题有些差距。她决定继续说下去。“我是说,龙是吃宝石的,对吧?”韵律点了点头。“那好,这里的一切都是亮闪闪的水晶!要是龙看到了,他们不会看到什么就啃什么吗?”这个问题似乎很合理,而且也挺安全的。好吧,就和所有不得不和龙扯上关系的事情一样安全。
“并不是所有的水晶都是宝石,聂克丝。”暮暮说道,“我觉得龙也不会一看到水晶就流口水的。”要是他们会呢?她暗地里想道,不由得看着斯派克。
斯派克留意到了她的注视,而且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举起爪子做了个马马虎虎的手势。“嗯,差不多吧。”他说道。“并不是所有闪亮的东西吃起来味道都那么好。”
“但是那些龙会知道吗?”聂克丝坚持着,死不撒嘴。“比如,嗯……比如有一头龙飞过水晶帝国,……”她举起她的叉子,从她的盘子上面掠过,模仿着巨龙飞过大地的样子。“啪啪啪啪啪,哦,我饿啦。”她压低声音,学着龙的低吼声。“哦看下面!好多亮闪闪的宝石可以吃啊!嗷嗷嗷嗷……”叉子戳进了盘子里的煎饼,聂克丝挖出一块煎饼塞进了嘴里,“啊呜啊呜啊呜啊呜……”
银甲闪闪一时间没忍住,结果咖啡呛了他的鼻子。他沉着脸用毛巾把脸抹干净,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暗地里对自己的失态咒骂不已。去你的吧,那依然是梦魇之月……
斯派克和女士们都对聂克丝的表演笑了出来。暮暮咯咯直乐。“哦,那我猜,龙先生在水晶建筑上咬一大口之后,就会发现它们的味道不如他想的那么好。”
“但是那说不定就更糟啦!”聂克丝惊叫起来。“啊呜啊呜啊呜,嗷!这什么东西啊!怎么吃起来像是甘蓝菜和止咳糖浆!嗷嗷嗷!现在我生气啦!我要毁了这地方!”聂克丝用叉子在煎饼上戳着,又敲打着煎饼。“我踩,我踩,我踩踩踩!嗷!房子被我踩扁啦!嗷嗷嗷……”
银甲闪闪又一次呛咖啡了。脑内剧场害得他的鼻子疼痛不已……不,我才没有喜欢这种把戏。他对自己懊恼不已。
“好好吃你的煎饼。”暮暮拼命忍着笑,努力装出正经的样子教训道,聂克丝听话了,乖乖地开掘着她面前被怪物蹂躏过的煎饼大陆。
当韵律好容易平静下来之后,她努力给出了回应。“无论如何,龙是不会从我们头顶飞过去的。”她说道。“水晶之心保护我们不受外界的侵害,龙无法穿越那道屏障。但是我敢肯定,水晶帝国卫兵肯定有对付龙的专门作战计划。”
“真的吗?是什么?”聂克丝兴奋地叫道,扭头望着银甲闪闪。
银甲闪闪眨了眨眼睛。“我还真不知道。”他说道。他暗地里决定之后要好好补一补。
“那幻形灵又怎么样?”聂克丝继续,“水晶之心可是充满了爱的能量吧,幻形灵肯定会发疯一样想得到它的。”
一提到那种东西,银甲闪闪顿时剑眉倒竖。“我早就给水晶之心增设了反幻形灵力场了。”没必要特别告诉她,这是我的特别修订版。“而且我们还在皇宫内外和帝国的每条街道都安置了反幻形灵警灯。”
“除此之外,我们可是离他们位于贫瘠之地的巢穴远着呢,这里的气候实在是不合他们的体质。”韵律补充道。
聂克丝皱着眉头,仔细琢磨着,“但是我们都能过来啊。”她指出。“如果一只小马能过来,那么装扮成小马的幻形灵也一样能过来吧?而且以爱为能量制造出来的力场怎么能防御以爱为食的幻形灵呢?”
银甲闪闪用蹄子揉着下巴。这是关于幻形灵相当不愉快的实情,毕竟他们可不是一群盲目的昆虫,他们是可以思考的生物,而且总能想到绕开障碍的方法。
“当初我们打败邪茧的时候,我们的力场就是用我们爱的力量制造出来的。”韵律回答道,向着银甲闪闪微笑着,银甲闪闪回忆起那段往事,不由得有点脸红。“而且当轰飞了她和她的幻形灵大军的时候,这一点似乎根本无关紧要。”
聂克丝“哦~~~”了一声。“那她感觉肯定像是脸被三明治给砸了!”她评论道,插起了另一块煎饼。
该死的!橘汁呛进鼻子的感觉比咖啡还要难受!可恶啊!那可是梦魇之月!给我记住,不管她有多让你想笑破肚皮,那也是梦魇之月……
在无比艰巨的努力下,他匆忙地抓起餐巾纸,成功地把他的失态用咳嗽给掩饰了过去。咳嗽,堵着嗓子,差点没窒息……“那,今天大家都有什么安排吗?”他努力扭转了话题。
“一大堆的会议,一如既往。”韵律叹了口气。“有个团体希望改变分区法,他们希望小马们想怎么盖房子就怎么盖房子,而不想听某些城市官员的啰嗦。城市规划官员自然强烈反对……几个国家的外交官希望进行贸易协定谈判……我实在是难以让他们理解水晶帝国的立场。”
“什么样的立场?”暮暮问道。
“能和我们进行贸易往来的,只有与我们一样具有民事权利保护的国家,以及一些代议政府制度的国家。水晶帝国才刚刚从暴君的统治之下解放,水晶小马们可没兴趣和另一个独裁制度的国家做生意。”韵律在一块烤饼上慢慢抹上奶油。“此外,还有皇家的国库,假日的庆典组织……当你的国家必须依靠水晶之心,必须由国民的欢乐和爱心来充能从而最大限度提供防御的时候,这种事情可就重要得多了。此外还有公路局和铁路局,以及关于要不要增设飞艇码头的议题……然后还有关于贵族阶层提出的一大堆需要通过或撤销的议题的相关讨论……”她看着面前的点心叹了口气,“基本上就是又一个愚蠢的日子……告诉大家‘对,就照你的主意办吧’并且对那些发牢骚的家伙们说‘不,你们不能这么做’。”她慢慢地品尝着烤饼,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看来比起这个,我的日程几乎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暮暮说道,“斯派克和我会到水晶帝国图书馆去,看看那里他们的进展如何。”
“所以我的假期就到此结束了。”斯派克嘟囔着,用前爪托着下巴。“那你呢,银甲闪闪?你也要和韵律一起去开会吗?”
银甲闪闪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嗯,不。水晶帝国的法律规定,王室的驸马对任何事务都没有任何发言权。实际上,在他们看来,光是在会议中露面都是失礼的表现。”
“……哦。”暮暮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哎呀。”斯派克嘀咕着。
“我也有要做的事,”银甲闪闪草草地把这个话题闪了过去。“是对一部分卫兵的军衔进行重新评定的面试,以及跟一些小马商谈我的……嗯……替代者的事。”白色独角兽把注意力重新转回盘子上。“不过这些都是下午的事了,所以上午我应该会去做一些皇家卫队里的文书工作之类的事情。”他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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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就好。”暮暮说道,“这样的话,你和聂克丝可以多花一些时间相处,互相增进一些了解……”
一听见这话,聂克丝和银甲闪闪顿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那样子活像是要去看牙医。
“等等,什么?!”他说道,“我还以为她要陪着你一起去呢,小暮!”
“她不能陪我一起去,闪闪,斯派克和我要去图书馆里忙那些火烧眉毛的工作,而且他们得翻新……所有的一切!我在那里得有一大堆会议要开,或者跑前跑后地帮助给他们的档案排序,并且给他们重建新的目录系统……我们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照顾她,而且也没有她能干的事情……”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再说了,我大老远带她来水晶帝国,可不是让她浪费时间看我堆书本的。”
“所以她才会带我来这里。”斯派克抱怨着,只不过谁也没有注意他。
“我今天当然也不能让她跟着我,”韵律说道,“我去会见的那帮……小马,他们会一直不停地发牢骚,埋怨我身边还带了个孩子。”她扭开了脸。实际上,要是那些家伙看到聂克丝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的,那么他们会做的事可远不止是发牢骚。艾奎斯陲亚虽然很远,但是也没远到连造成两个礼拜永夜的原因都不为外界所知的地步。消息早就传开了,水晶帝国恐怕都知道梦魇之月是怎么回事。而要是看到一只黑色毛皮还长着绿松石猫眼的小天角兽,有点脑子的都该知道她是谁了。“要是你能帮忙看着她,那对大家而言再好不过了。亲爱的。”
银甲闪闪开始想要抗议,他至少也想忙一些自己的事情,或许找个侍者什么的可以带聂克丝游览一下城市……然后他突然惊觉自己正想要说什么。他居然想要把梦魇之月这样的危险角色推给一些女仆和管家?!眨眼之间他就下定了决心,只要这丫头还在水晶帝国一秒钟,他就决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聂克丝眼看着银甲闪闪的表情从不耐烦开始逐步演化,变成了若有所思,以及打定了什么主意。她只觉得自己的一肚子情绪活像是泄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再仔细想想,你说的没错。要是我盯着她的话,我感觉会更好些的……”
暮暮可能在一些事情上很天真,但是她非常了解她哥哥。她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蹄子,稍微有点重。“要好好相处哦,BBBFF。”她脸上挂着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银甲闪闪揉着他的膝盖,“好啦,安心吧妹妹。”他说道,“只要她乖乖的,那我们就能相处得很融洽。对吧,聂克丝?”
聂克丝稍稍在座位上瘫软了下来,但是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就连当初珠玉冠冠和白银勺勺跑来图书馆摆出一副笑脸说想和她交朋友的那天,她都没有过如此不详的预感……
* * *
“好吧,我们就简单点儿,”银甲闪闪说道。他和聂克丝正站在书房里,高大的雄独角兽在一脸苦相的聂克丝面前来回踱着步,不知不觉地摆出了当年在军校操练时站在学员队列前的架势。“想要什么,你就开口。要是我正忙着,或者正跟谁在说话,你就挥挥蹄子等着。除非交谈,否则不要说话。没有我陪着,你哪儿也不能去。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得一直跟我呆在同一个房间里。只要我们遵守以上规定就不会有麻烦。”他停住蹄子,弓起一边眉头看着她。“话说明白了没有?”
聂克丝点点头。
“我听不见你。”银甲闪闪板着脸。
聂克丝翻了翻白眼。“遵命,先生。”她苦着脸说道。
“很好!我就在那边桌子后面工作,你嘛……去随便看本书什么的吧。”他朝靠墙的书架挥挥前蹄,聂克丝一下子眼睛放光了。“我现在就忙去了,你就离我……什么?”他看着她怯怯地朝他挥着蹄子。
聂克丝的声音活像是蚊子叫。“嗯……”
* * *
“我放松不下来!”聂克丝焦躁地嚷道,隔着紧闭的门,她的声音有点模糊。
“忍着点吧。”银甲闪闪的声音隔着厕所门传来。“我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监视一秒钟。”
“你站在那里,我……我根本没法方便!”聂克丝尖叫着。一想到厕所门外面站了个大老爷们,距离她只有咫尺之遥,她就浑身不自在。
“这你就觉得糟糕了?想想看你蹲在里面的时候你老婆突然直接推门进来,就好像根本……算了,别管这些。”银甲闪闪哼哼着,老天爷啊,千万别让面试的这时候过来,看到我守在一个蹲厕所的小丫头门前……
“什么?!嗷——!”聂克丝惊呆了,她简直难以相信竟然有如此侵犯隐私的事情。“……不许盯着门看。”
“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盯着门看?”
“我不知道,你刚刚告诉我的!”
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银甲闪闪转了个身,背对着厕所门。“我现在没在看着门了,好点了吧?”
“还有不许偷听!”
“我说,这个……你把马桶的冲水打开就好。这样的话谁也听不见你嘘嘘了。”银甲闪闪耐心地告诫道。有一瞬间,他想起了当初那只像这样听取这个意见的小马,那是一只可爱标记是魔法星星的紫色小独角兽,而且宅得要命。
冲水声响了起来。然后好一阵子沉默。
“聂克丝,你在里面吗?”
“不在。”里面传来了小雌驹干巴巴的风凉话。“我掉进去了,拉了冲水之后我就被冲走了!”
“拜托你动作快点儿行不行?”
“拜托你别跟我说话行不行?”
* * *
书房里的时钟轻轻地滴答着,银甲闪闪坐在办公桌后,整理着几大堆文件,那是他要面试的卫兵和军校学员的档案资料。聂克丝卧在地上,静静地翻阅着她从书架上随便挑的一些书籍。非常可悲的是,不管是谁挑选的这些书并且把它们放到书架上,其主要目的是为了装饰房间,让来访者印象深刻,并不是为了滋润读者的精神世界。这些书籍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枯燥无味而且没几张插图的大厚本子。(当前这本里面记录了一大堆有毒植物和真菌的《水晶帝国植物学》就是个典型。)要么就是索然无味的长篇大论,往年的一些“资深学者”的自吹自擂……这些“资深学者”最得意的本事就是吹嘘他们有多聪明,赞美自己有多天才。
那位选择了这些书籍的不知名姓的图书馆管理员当然没有把暮光闪闪的女儿考虑进去,但是,聂克丝依然认真地在枯燥的书本中发掘着她的乐趣,就像一条锲而不舍地在苹果里面钻洞的蠕虫。(她正在看前面提到的《水晶帝国植物学》,如果你对她正在看什么那么感兴趣的话。)
她本来可以进展更加突出的,如果某只小马不要一直盯着她看的话。
每次她从面前的书本上抬起眼睛,都能看到银甲闪闪那双鬼鬼祟祟的眼睛眯缝着,越过他面前那堆鬼知道是什么内容的文件紧紧盯着她。他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盯着她看,然后他就很快地移开了视线,就好像他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聂克丝暗自咬紧了牙关,决定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银甲闪闪实在是忍不住,他脖子后面一直在发痒,就算暂时从他面前的文件堆上移开视线都没什么用处。那小丫头安静得异乎寻常,更糟糕的是,每次他偷偷瞥着她的时候,他都能看到那双亮闪闪的,毛骨悚然的猫眼睛死盯着他。每一次都是如此,每,一,次。
银甲闪闪暗自咬紧牙关,决定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他听到她爬了起来,快步走到了书架旁边。他冒险从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她走到书架前,扒出又一本大厚书——《陆马时尚》,用嘴叼起了厚书本的书脊。她干嘛不用魔法?——然后把它添加到地板上那一大堆高度正在慢慢上涨的书堆上面。
哦,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她这个习惯是从暮暮那里沿袭来的吗?或者这是遗传过来的……?
银甲闪闪内心不由得一震。别傻了,她们甚至连血缘关系都没有!
专心……专心……书架上的那些空缺……下面的那两排……那三堆书本……那小丫头跑来跑去的蹄子声……她停住蹄子的时候盯着他看……那充满怀疑的视线……
……哎呀。“干嘛?”她问道,一半是内疚,一半是猜疑。
“没事。”银甲闪闪回头去工作了。聂克丝憋了一肚子怨气,这个大恶霸就是想故意惹她不高兴对吧!她完全理解。于是她拿出全部的意志力,专注于她面前的书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聂克丝只觉得那眼睛盯着她。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抬起了头。
银甲朝她看回去。
然后他们一齐把脸扭开。
时钟依然不紧不慢地滴答作响。
银甲又偷偷瞟了一眼,正对上聂克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