蛏子见何垚表情不对,说道:“别想那么多了。什么情况明天去了自然就知道。现在想的太多也只是猜测。劳神费力没什么意思。”
何垚点点头。
等蛏子洗漱完之后,自己才走进去草草洗漱躺在床上。
不知不觉沉沉睡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天电诈园区的行程,触发了何垚记忆深处的那段记忆。
何垚睡的极为不安稳。
最后更是直接从噩梦中醒来。
在梦里,何垚再一次感受到胶皮棍结结实实敲在身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甚至还看到电诈园区那几条据说吃生肉长大的狼犬,抬着前爪朝自己这边扑过来。
其中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只,焦黄的牙齿擦着自己脖子而过。
耳边传来赵强肆无忌惮的笑声。还在何垚堪堪躲过的时候,一脚踹上他后心。
狼犬齐刷刷朝何垚看过来,冰冷幽深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长长的舌头垂在嘴角边,滴答着粘稠的口涎。
嘴角露出诡异的弧度,仿佛小丑那翘的夸张的红色嘴角。
何垚那半颗断牙开始隐隐作痛,牙根仿佛长进了脑子里。扯着他的神经一阵一阵的跳动。
“啊!”
何垚从床上坐起来。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两个大老爷儿们谁也没有拉窗帘的习惯。
这会儿玻璃上全是水痕。
屋檐滴落下来的雨珠,不知道敲打在哪处铁皮上,发出不算高昂却声声入心的规律击打声。
隔壁床上的蛏子应该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别说呼噜声,就连呼吸的声音都被外面的雨声给遮盖了。
何垚轻手轻脚爬下床,站在窗边看向外面。
外面是一片水中世界,烟雨迷蒙,可见度非常极低。
何垚从床头摸过烟跟火,慢慢点起,看着明明灭灭的烟头映在玻璃窗上的光影。
一支烟抽完,心绪才算是安定下来。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想到一口大厅门口那几个娃娃兵。也不知道今晚这么瓢泼的雨,他们能不能进入室内过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魏金把一楼大厅的红毯踩得一片狼藉,照样有办法处理。这些娃娃兵就连小心翼翼地躲雨都是妄想。
都说人生来平等,可这个世界无数角落每天都在上演着区别对待。
何垚越想越心烦。尤其一想到闭上眼睛,刚才的噩梦可能还会朝自己缠绕过来,让他此刻只想睁着眼到天亮。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在担心明天进入勐波的电诈园区,发现那里就是自己当时所在的魔窟?
他当时像是被拉猪一样塞在一辆挤满了人的小货车厢里,与外界是隔绝状态。进了园区更是再没见过园区之外的天空。
要不是当时的公司整个往缅东搬迁,想着榨取何垚这种完不成业绩的废料最后的剩余价值,可能何垚这辈子都要被圈养在电诈园区隔离出来的孤岛上。
越想大脑皮层越活跃,伸手继续掏烟的时候,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索性从行李包里找出一件冲锋衣披上,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准备去二楼的服务台看看。
可能因为一楼时不时有各种闹腾的商业活动,所以酒店将前台跟二楼的KTV服务台一并设立在二楼。